“之前我們說到有些東西是不可努力的，比如你的眼睛，也就是長相，世間還有許多如同這一樣的東西，如資質，運氣等。”
    “既然它們不可努力，那麼我們可以在其他的方麵努力去彌補，比如相貌不能再改變，我們可以改變自己的道德修養，增加自己的氣質；資質不可改變，我們就可以勤奮一點多加練習，也可以讓自己對招式更加熟練。”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清脆婉轉的鳥鳴聲，嘰嘰喳喳地響個不停。盛重光低沉溫和的聲音在鳥鳴聲是如此地清晰，自窗戶投進來的陽光灑落在盛重光身上，楚青歡看著整個人沐浴在淡金色薄光中盛重光，漸漸恍惚了。
    這一刻，楚青歡的感覺就如同在濕冷的冬季裏曬著陽光的感覺一樣，隻希望能夠一直這樣繼續曬著。
    “青歡？”
    “青歡？”
    楚青歡回過神來，猛地聽到這個名字一時有些茫然，想了一會才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叫他。
    “看來有些東西現在對你說是為時尚早了，”盛重光道，“但是，你要明白，你長得並不醜，即便是醜也不是你認為沒有人會喜歡你的原因。記住了嗎？”
    原來我真的不醜，他們隻是嫉妒我……楚青歡既激動有些自豪，他重重點頭，“我記住了。”
    “記住就好，現在你去整理好儀容。”
    屋子裏已經多出來一些侍女，她們已經擺好了洗漱用具。
    看著那些已經久未接觸過的用具，楚青歡心中激動頓時消退，他不禁想道，等會兒要是出醜怎麼辦？就在楚青歡心裏剛升起緊張之時，盛重光就道，“整理完之後你可讓侍女領你去廳堂用早膳。”說完就往外走，侍女也跟在他身後離開了房間。
    楚青歡看著被合上的門，心裏感動之餘，也有些好奇，他是怎麼知道自己不想有人看著洗漱。
    打理好自己後，楚青歡被侍女領著向廳堂走去。
    餘尋書站在一邊看著盛重光，直到盛重光將信鴿放飛，他才道，“催你回去的？你不用說具體內容。”
    “對。”盛重光道，“我待會便走。”
    “看來教中還是老樣子啊，”餘尋書似笑非笑地感慨道，“一刻也離不了你啊。”
    盛重光不動聲色，溫和道，“教中一貫是事務繁忙。”
    餘尋書緊盯著盛重光，盛重光一如往常一般溫和地笑著回視他，兩人之間沉默著。
    最終還是餘尋書率先打破沉默，“重光，我曾問來此你真實目的，你不言我便不問。”餘尋書歎了口氣道，“但同你相交多年，我自認為對你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因此，我勸你一句，謹記你昨晚於我所言。”
    沉默了一會兒，盛重光笑容微斂，淡淡道，“世事難得盡如人意。”
    他看向門口。
    此時，楚青歡正站在廳堂門口側邊徘徊。
    餘尋書也看向門口，“他為何不進來？難道是不敢進來？”說罷，就看到盛重光臉上的表情，餘尋書不由得驚道，“不會吧？！”
    盛重光有些無奈地笑道，“他確實是比較靦腆。”
    “這樣啊，其實，”餘尋書摸著下巴笑道，“我倒覺得你也可以把他當成個女孩兒來養。你看他那相貌、如同女孩兒一樣怕見人的性子……”餘尋書自己說著也覺得是那麼回事，直到看到盛重光臉上的笑意消失才停止。
    盛重光沉聲道，“他既已拜我為師，往後自然不會再如現在這般。”說著，向外走去。
    楚青歡還在這樣猶豫著，眼前一暗，他一抬頭就看到了盛重光。“來了怎不進去？”盛重光牽起他的手走了進去。
    不知怎麼回答的楚青歡沉默著被他牽著手走進去，而盛重光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將他帶到擺放了豐富地早餐的桌子旁邊讓他坐下，“青歡，你在這裏用早膳，我去準備一下，我們待會便離開。”
    楚青歡心一緊，他仰頭看著盛重光，沒有說話，放在腿上的雙手緊握，手指不住地捏著。
    “別怕，”盛重在旁邊坐下，把他的手分開，握住，“你可是不願隨我離開這裏？”
    溫暖幹燥的手給人以堅定的感覺，稍微驅散了楚青歡心裏的不安。他盯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聲音極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盛重光聲音溫和，語氣卻是不容反駁，“青歡，你須得養好自己身體，這早膳不可廢。”
    “嘖，”餘尋書也走了過來坐下，大大咧咧道，“又不是奶娃娃，還這麼寸步不離得人。小子，你再磨蹭下去可要耽誤你師父的事了！”
    餘尋書話音一落，楚青歡就抬頭看著盛重光道，“那我不去了，你趕快走吧！”
    “噗——”餘尋書撲哧一聲笑了，“這改口的也未免太快了吧，剛剛還一副離了你就活不下去的表情，一眨眼就變成了巴不得你趕緊離開的趕人語氣！“
    楚青歡急忙抬頭看著盛重光道，“不是的！我隻是——”
    餘尋書笑著接道，“隻是什麼？”
    “隻是……隻是……”楚青歡的臉慢慢變紅，‘隻是’了半天也解釋不出口。
    即便是蠟黃色的膚色，也不能遮掩住楚青歡臉上的紅暈。
    楚青歡說不出口解釋，盛重光卻在他的臉上、眼裏把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喟歎，盛重光竟不知這徒弟的性格究竟是好還是壞了，他摸摸楚青歡的頭，安撫道，“不必擔憂，我的事不會被耽誤，你安心用早膳，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