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孚確實多慮了。
    顧申並沒有想要與顧花若走上同一條路，更別提一條情路。
    被顧花若刺那一劍之前沒有這樣的想法，被顧花若賜那一劍之後，就更加沒有了。
    顧申心想，以前他那樣多管閑事時不時就惹得顧花若生氣也就算了，現在自己明明已經十分安分守己，為何顧花若卻仍舊頻繁地發怒？
    嗐，惹惱了也好，他本來就隻是留下來還顧花若一個影衛，又不是貼身下人。惹惱了顧花若不要他隨侍，他反而更樂得安閑。
    可惜顧花若的小孩心性從來都變幻莫測，讓顧申無從揣測。顧花若雖然惱怒，卻並沒有免去他的職責，仍舊把他帶在身邊，做著貼身隨侍的活計。
    華澤宇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怎麼又是你！”
    顧申把茶放到他旁邊的桌上，華澤宇咬著牙低聲說：“孤劍閣難道沒有別的下人了嗎？”
    顧申看也不看他一眼，麵不改色地退到顧花若身後。
    顧花若抿一口茶笑道：“怎麼，澤宇對我孤劍閣的下人不滿？”
    華澤宇訕笑：“沒有沒有……”
    他隻是看不慣這個下人時時刻刻出現在他花若哥哥的身邊。雖然隻是做些端茶遞水的小事，可這兩人的互動看在他眼裏，就是帶著些說不清的詭異，偏偏又好像自成一體，讓旁人無從攔截、無從加入、無從多嘴。
    於是顧花若與顧申即使明明相看兩厭，在別人眼中卻是一對關係十分親密的主仆。
    實在不知是造化弄人，還是作繭自縛。
    華澤宇腆著臉湊到顧花若身邊，往他懷裏鑽。顧花若蹙眉，拽著他的衣領，華澤宇小狗一般看著他，身後似乎有一隻尾巴在拚命搖擺，他可憐兮兮地道：“花若哥哥，我們明天就走了，下次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說到這裏，還哽咽兩下，似乎真的是傷心欲絕的模樣。
    顧花若手勁便不知不覺地鬆了些，華澤宇趁機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還不知足地蹭了幾下。
    隻可惜好景不長，華澤宇突然一抹臉站了起來，怒道：“你做什麼？”
    顧申麵無表情地道：“對不起華少爺，小人昨晚中了風，方才突然有些手抖。”
    中風？手抖？信你才怪！
    顧申手抖是假，華澤宇卻實實在在地抖著手指著顧申，對著這個明目張膽信口雌黃的下人說不出話來。
    顧花若看了顧申一眼，又看向華澤宇，笑道：“澤宇，和一個下人計較什麼，快去把衣服換了吧，省的著涼。”
    這話說來好像是關心華澤宇，其實卻是在為顧申解圍。
    “你們、你們欺負人！”華澤宇一副棄婦的模樣哭哭啼啼地跑開了，坐在一邊一直事不關己的江無涯無奈地揉了揉額角，起身去追。
    一對主仆，一個縱容著自己的小情緒，一個縱容著對方的放肆。
    終於氣走了旁觀的人，卻仍舊不明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