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澤宇江湖閱曆少，這時又被他這麼看著，哪裏能想出什麼好主意？不過他靈機一動，拍了拍自己腦袋說：“不如花若哥哥邀請幾位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去守劍堂看一看，證實孤劍閣沒有妖荼劍，這場因謠言而起的亂局不是就能解了嗎？”
    他興致勃勃地說完，卻被江無涯拽了一把，疑惑地抬頭看去，卻見顧花若正雙眸幽深地看著自己。他的神色說是嚴肅，唇角眉梢卻還帶著些隱約的弧度，若說他在笑，那眸色也未免太過深沉了些。
    華澤宇沒見過他這幅樣子，不由往後縮了縮，整個背都貼在了紅木的椅背上，透著絲絲涼意。
    氣氛頓時變得沉凝起來，剛剛端了茶來的顧申神色肅穆地放下茶盞，然後站在顧花若身後，眼觀鼻、鼻觀心，既不參與他們的談話，也不擅自做什麼動作打破這種沉悶的氛圍。
    顧花若晴雨莫辨地看了顧申一眼，驀然輕輕笑了笑，笑聲一波波蕩開，像輕柔的羽毛在時間的軌跡上輕柔掠過，華澤宇這才鬆了一口氣。
    顧花若緩緩笑道：“守劍堂是孤劍閣禁地，自創閣以來隻有曆代閣主能進入，我雖然沒本事為守劍堂添磚加瓦，卻也不能做出此等不肖之事。”
    華澤宇生於富貴之家，是最受寵愛的幺子，如果不是小時候曾被劫匪劫走，在孤劍閣待了一段時間，恐怕長大了便是個再正宗不過的紈絝子弟。他不用承擔家業，自然不懂顧花若的堅持，張了張口，看著顧花若的神色，卻不敢再說什麼。
    江無涯奉行君子之道，一直都尊重顧花若的決定，並未置喙，不過此時他謹慎措辭後，開口道：“這是顧閣主家事，在下本不該多說什麼，但隻望顧閣主能仔細考慮在下前來求取生知劍時所說的話。”
    他曾說孤劍閣創立之初被尊為“豪傑閣”，受江湖人士景仰，地位超然。而今孤劍閣閉門自守，怕是已經有違先人創立本意。
    可惜顧花若的執念並不在於守劍堂本身，也不在於那些劍與劍譜。他所執著的隻是那些所象征的孝道與職責。
    既然成為了一種象征，那麼守劍堂就必須牢不可破，劍與劍譜也必須毫發無傷。
    不破除顧花若心中對先祖教條的執著，就不可能有機會重現豪傑閣的盛況。
    顧花若眸色深沉，不知在考量些什麼，華澤宇突然又道：“不然花若哥哥也可以殺一儆百，當初天歆門主……”
    顧花若眼波流轉，在華澤宇臉上轉過，華澤宇便沒有把話說完，但廳中的人卻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花若輕笑一聲：“他畢竟是我的世伯，即便要殺，也總不能拿他開刀。”
    華澤宇一聽急了，不顧方才顧花若可怕的神色，張口就道：“他當時對你——”
    他的話卻沒說完，江無涯已經一把拽住他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