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的影衛卻沒有抬頭。
    影衛本身就是不能在主子麵前抬頭的。
    而跪在麵前的顧寅，身形又比顧申要略偏瘦小一些。
    顧花若收斂心思，問道：“閣內有什麼動靜麼？”
    顧寅答道：“四周多了許多潛伏的人，但並未有大的異動，守劍堂多次遭到入侵，都被在門前就擊退了。”
    顧花若閉了閉眼。
    孤劍閣占地十分龐大，守劍堂的位置又十分隱秘，那些入侵者竟然能不驚動外圍守衛直闖守劍堂？
    他想起之前遇刺時那個逃跑未遂的車夫。
    孤劍閣究竟有多少內奸？孤劍閣為什麼會有內奸？閣內的下人大多是世代承襲的，孤劍閣也待他們十分不薄，沒道理突然之間出了那麼多叛徒。
    顧花若輕輕揉了揉額角，看著被自己拂亂的棋盤。
    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阻擋著他繼續去想這些事情，所以他整日在天歆門都隻是做些風雅的事。但是賞風景時，總覺得身後有故意暴露的視線落在身上，順口想叫“顧申”把那人喚出來，喉頭一動卻失了賞景的興致。去書房寫寫書法，卻又沒了貼身的隨侍，旁人磨的墨用起來都不得心。偶然找到間涼亭進去坐坐，卻竟然仿佛看見一個身影端著一把劍，一招一式像模像樣地打著暗殺一段。
    更別提早上醒來會呆呆地望著窗外出神，用膳時看著下人布的菜也覺得少了點什麼。
    顧花若有些後悔曾把那人放在身邊。
    奈何事已至此，他不管做什麼事，心裏都亂糟糟的梳不清條理，於是隻好找些別的事情來讓自己分心，這些日子他淨找些難解、無解的殘局，一想就是一整天。
    他想，自己也許確實是太過冷情了些，沒有個親厚的人，如今竟找不到一個人可以訴說。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些什麼。
    顧花若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歎息一聲，向院外走去，誰料在院門口卻碰到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燕子端與他是相看兩厭，以往除了在燕三等人麵前做做樣子，平日裏見到了都隻是眼神在對方身上瞟一眼，連招呼都不會打。
    而此時的顧花若，更是莫名對他產生了一種敵意，甚至微微蹙起了眉頭。
    可是在即將擦肩而過時，向來對顧花若敬而遠之的燕子端卻停了下來，並且伸手抓住了顧花若的手臂。
    他的手雖然拉扯住了顧花若，但其實並沒有用多少力氣，若即若離的，好像隨時都會收回去。
    顧花若是孤劍閣的閣主，他卻還隻是個借著父親的名號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平白矮了一頭去，所以在顧花若麵前他其實有些底氣不足。
    但是那手終究沒有收回。
    燕子端握了握拳頭，強壓著緊張，結結巴巴地問道：“他……你把他怎麼了？”
    顧花若斜著眼角看他一眼，想到的卻是那日夜裏，他遠遠跟著顧申走到花園，從花間走出時看到的景象。
    月色很美，滿園花色也美，連那刺客的劍法都是美的。可是他卻隻注意到了燕子端緊緊貼在顧申的身側，他的手就像現在這樣抓著顧申的手臂，當時用的那種力道與現在這種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他垂下眼，看了一眼燕子端抓著自己手臂的手，突然覺得一陣莫名煩躁，狠狠將手臂抽了出來，冷笑道：“怎麼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他已經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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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將本章節名自動理解成“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