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喚道：
    “顧申——”
    被那聲音一喚，顧申神思一晃，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急忙扔了手中的劍，伏在顧花若麵前。他俯下身的那一刻，那柄看似被隨手扔掉的劍卻也正好插回到它原先的劍鞘裏。
    顧花若向那邊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然後笑著道：“你可知錯？”
    顧申道：“屬下知錯。”
    顧花若笑著眯了眯眼：“先候著吧，喜事完了再罰你。”
    顧申便低著頭退到了他的身後。
    周圍眾人見此等高手竟對顧花若俯首帖耳，不由驚疑不定，也有些人心思微動，想如果能將此人招攬到自己手下……
    顧花若仍舊是笑著喝酒，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周助方才能忍，此時恢複也快，也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又是喜氣洋洋的模樣，開始主持婚慶，下麵眾人自然也就開始配合，一起遺忘了方才的事。
    但是，真的能忘記嗎？
    顧花若笑著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酒，廣袖遮掩的酒杯上卻緩緩綻出幾道裂痕。
    後來的儀式進展順利，顧花若獻上賀禮，向周助和燕三笑著賀喜後，便帶著顧申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剛一進屋，他雲淡風輕的笑容便染上近乎猙獰的色彩，一把將桌上的茶壺茶杯全部掃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顧申自覺地跪到他的麵前，卻被顧花若一腳踹倒，碎瓷片紮進他的身體，在地上留下斑駁的血跡。
    顧花若轉過身看他，眼中卻是冷酷的笑意，他道：“我怎麼不知，我孤劍閣的影衛什麼時候竟然會使劍了？”
    顧申垂首道：“屬下知罪。”
    顧申認錯認得快，顧花若心頭的火氣卻難消。他冷笑著道：“你知罪？”
    你罪的何止這一點半點。
    你以下犯上，你自作主張，你竟然能命令本該隻聽主人命令的影衛，你還偷偷學了影衛絕對不能碰的劍……
    連紈絝放蕩的燕子端都對你驚懼交加——
    顧申，你還瞞了我多少事？
    顧申身上的血已經浸透了黑衣，隻是不太看得出來。血液無聲地從細密的傷口中湧出，在他的身下彙成淺淺的一灘。
    顧花若一字一頓地道：“顧申，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為何會使劍？”
    顧申隻在心裏深沉地歎息，卻無法回答。
    他此生確實隻學了匕首和暗器，可是劍是他上一世使得比筷子還要順手的物事，即使死了一回，那種感覺也半分沒有生疏。
    劍已經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甚至已經超越了身體，是他整個人神識、神智，或者說靈魂的一部分。
    但是這些他能跟顧花若說嗎？
    不能。
    顧花若連他的忠誠都抱著十分的懷疑，又怎麼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
    這件事隻能一輩子埋葬在他心裏，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曉。
    所以顧申隻能開口道：“屬下會劍，但屬下的劍永遠隻會指向主子的敵人。”他頓了頓，又道：“屬下對主子的忠心可昭日月，如有背叛——”
    他本想說如有背叛，此生再也不能用劍。
    這是他能許下的最狠毒的誓言，隻是在心裏想想，就覺得心痛如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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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第一卷就完結了，猜錯方向的分分鍾切腹給花若女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