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的卻是天歆門的副門主左煞，他昂首闊步來到顧花若麵前，躬身一禮，遞上一張大紅請帖道：“天歆門三小姐與九段樓二公子結秦晉之好，恭請顧閣主光臨喜宴。”
    顧花若和顧申均是一愣。
    顧申仔仔細細地從旁打量了一會左煞的麵容身形，眼神一閃，然後若無其事地低下了頭。左煞隻覺身上似有寒意一掠而過，悄悄四處環顧，卻也沒發現什麼，於是便隻當自己錯覺。
    嗐，天歆門副門主卻與那日的刺客是一般的相貌，這其中的款曲可當真有趣。
    顧花若聽聞天歆門三小姐與九段樓二公子結親，卻不由懷疑自己的耳朵，然後又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他分明記得早些年，九段樓的二公子已經與天歆門的大小姐結過親，怎的如今又與三小姐成親？
    難道三小姐竟肯委身做妾？
    但即使三小姐真的對二公子情根深種、願意做妾，天歆門也萬萬不可能同意如此婚事，兩門派本是平起平坐，若當真如此行事，豈不是讓天歆門無端矮了身份。
    顧花若眯了眯眼，笑問道：“本閣主記得幾年前曾有幸參與另一場婚事，那是……”
    左煞答道：“那是本門大小姐與九段樓二公子的喜事。”
    顧花若一頓，繼續笑吟吟看著他，左煞便低頭解釋道：“前些日子，大小姐不幸病逝了……”
    顧花若便笑著靠回了座椅，心下了然。九段樓主隻得兩個兒子，大公子與他母親那邊的姑娘結了親，天歆門便隻好緊緊抓住二公子這條線，甚至不惜讓妹妹為姐姐續弦，哪管前人還屍骨未寒？
    他心下冷笑一聲，這江湖烏煙瘴氣至此，哪裏還是江湖。
    不過他表麵上仍是笑得喜人，向左煞道：“有勞左副門主親自前來，請轉告周世伯，小侄必定親自到場致賀。”
    左煞便抱拳告辭，顧花若假意挽留一回，便任他去了。待左煞轉身離去，他才察覺顧申竟在自己身邊盯著左煞的背影，不知盤算著什麼，微眯的眼眸散著隱隱的殺氣。
    顧花若隻覺心下一寒，出聲喝道：“顧申！”
    顧申順勢垂下眼眸，應一聲“是”，馴服得仿佛剛才那眼神隻是顧花若的錯覺，但他還是盯著顧申，一字字緩緩開口道：“孤劍閣與天歆門、九段樓的交情，是從上一輩續下來的。”言下之意，不允許有任何人從中作梗。
    嗐，他們是世交，關係親近，自己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又何必強行插手，討個白臉來唱？
    顧申默然片刻，咽下準備說出的話，低聲應道：“屬下知道了。”
    顧花若揮揮袖子：“吩咐下去，準備行裝，明日出發。”
    顧子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麵前，單膝跪地。影衛無情無思，隻聽主子號令行事，而顧子身為十二影衛之首，也是唯一有可能主動出現在顧花若麵前的影衛。
    當然這得除去不知哪裏出了差錯的影衛顧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