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花若看他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便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本閣主命你回去休息，你卻在會客時私自潛入，本閣主可令人將你當場格殺，你可知道？”
    “屬下知道。”
    “那就是明知故犯，”顧花若笑了笑：“你膽子不小，嗯？”
    最後那字上揚的語調，沒有讓顧申產生對主子應有的敬畏，反而挑得顧申心尖都顫了顫。
    “屬下不敢。”
    顧花若卻抬腳就將他踹倒在地：“你不敢？你都已經做了，你還有什麼不敢？！”
    不等顧申回應，顧花若已經站起身，一腳踩上顧申的肩頭：“好你個顧申，本閣主怎麼不知，你的潛伏功夫竟好到連我都察覺不了了？”
    這也是顧申前世從未有過的待遇，尊卑地位體現得極其分明，讓顧申蹙起了眉頭，肌肉緊繃，幾乎就要忍不住動手。
    不過他抬起頭看了看顧花若，後者天生有著清貴的氣質，做起這樣“略顯粗魯”的動作，也是高高在上的模樣，而且十分理所當然。顧申又一直拿他當小輩，現在這樣微帶惱怒的質問，更像是小孩的任性，侮辱性倒也不是那麼重。
    顧申便在心裏歎了口氣，默默念叨著“人在屋簷下”，緩緩放鬆了力道，任顧花若踩著自己傷口，回道：“主子也許隻是沒有注意……”
    沒有注意？習武之人向來警覺，這樣敷衍的借口未免太過隨便了吧？
    顧花若氣極而笑，猛地彎下腰來，顧申低眉順目，任憑顧花若狠狠捏起自己下巴：“顧申！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會殺了你？”
    “顧申”兩個字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端的是殺意彌漫。
    嗐，這才剛死過一次，再莫名其妙地被殺掉可不行。
    顧申急忙表態：“屬下對主子的忠心天地可鑒，主子要殺，屬下絕不敢多活片刻。”
    顧花若露出嘲諷意味極強的笑容：“哼，你對我忠心？你連本閣主的命令都不聽，談何忠心？”
    顧申絞盡腦汁地為自己辯解：“屬下隻是擔心閣主安危……”
    “顧申，”顧花若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冷笑道：“你隻是一個影衛，不覺得自己操心得太多了嗎？”
    如果不是聽說武林榜的事情，他哪裏會來管這檔子閑事來著？他關心的可是與他自己前世的死、今世的生息息相關的問題。
    不過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跟顧花若解釋，眼見顧花若似乎也不是真想殺他，顧申便急忙撿著台階下了，誠懇地認錯道：“是，屬下知錯。”
    顧花若本想說“滾去領罰”，突然想到他渾身的傷口，血染的白紗，動了動唇卻又沒說出口，最後冷哼一聲道：“這是本閣主最後一次饒你狗命。”然後就拂袖而去。
    嗐，這種嘴硬心軟的小孩，其實也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