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傷還未痊愈，就從夏昀的口中得知了蘇景即將娶親的消息。
    夏昀看著白芷臉色有些難看，隻是坐在一旁，沒說話。
    白芷心裏有些難受，卻不知如何發泄。更何況，她並不是他的什麼人。
    吃過晚飯，白芷就回房了。
    “謝旭，讓人看著她。”夏昀淡淡地開口。
    謝旭領命，消失在暗夜中。
    深夜。
    白芷輕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由著心底的想法，來到了蘇府。
    書房裏，看到有兩個身影。
    她站在門外，控製著自己的氣息。
    看著書房裏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裏忽然覺得滿足了。想到他即將成親，她卻又感到心酸。
    “你都查到了嗎？”坐在蘇景對麵的太子看著蘇景，語氣有些焦灼。
    “嗯，查到了。那女子叫白芷，聽說夏昀對她很好。其他的，查不到。”蘇景平淡地說著。隻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的苦澀。雖說他對白芷沒到愛的地步，卻是喜歡的。
    “聽說她曾經在你府上？”太子眼裏閃著疑慮，語氣不太好。
    “是這樣沒錯。我覺得她並不知道我們的計劃。”蘇景皺眉，說。
    “如果我讓你殺了她，為了我，為了我們，你可願意？”太子眼神狠戾，盯著蘇景。
    蘇景的眉皺得更緊了，沒有答話。
    “薑齊說，白芷可是個難得的美人兒，難不成一向清心寡欲的蘇大人也被她勾了魂兒了嗎？”太子勾著唇，冷笑。
    “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可得想清楚才行啊。”太子站起來，冷眼看著一臉為難的蘇景。
    “我知道了。”蘇景淡淡地回答。
    可，門裏門外的人，都聽清了他話裏的意思。
    “誰？”門外傳來薑齊的聲音。
    門內，太子和蘇景聽見，立刻打開門。
    看到門外的白芷，蘇景愣住了，太子也愣住了。
    白芷蒼白著一張臉，精致的容貌在燭光下，顯得別樣的魅惑。
    可是，隻是片刻而已。
    薑齊快步跑過來，抓住絲毫未抵抗的白芷。
    太子勾唇，冷笑，說：“殺了她。”
    說著，遞了一把劍給蘇景。
    白芷卻像是未聽見一樣，任由薑齊抓著她的胳膊。她聽見了，當別人說要殺她時，他說，他知道了。她隻是看著他，不說話。
    如果他真要殺她，那麼，她不會抵抗。當初的命，是他救的。如今，他要，那便給他吧。
    從前那溫暖的他，已經不見了。
    忽然之間，她好像不愛了。
    “你是他的人嗎？”蘇景接過太子的劍，迎著白芷的目光，看著白芷。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白芷沉默了許久，開口。
    太子則站在一邊冷眼看著。
    “不信。”蘇景毫不猶豫地開口。他此刻不知該如何相信。當初以一個不存在的身份接近他，還那麼湊巧地救了夏昀，還有夏昀對她的態度。這些，這一切都讓他怎麼相信。
    “那我沒什麼可說的。”白芷閉眼，心冷了。
    “還不動手？”太子不想看了，冷聲開口。
    蘇景顫抖著抽出長劍，直指白芷。他還在期待她的解釋。
    卻見白芷閉著眼，一臉的悲切。
    想到夏昀對她的嗬護，心底卻有一絲的墳墓。難道她這樣從容赴死，就是為了保護夏昀嗎？
    長劍從她的心髒處刺了進去，血湧了出來。
    “嗬嗬。可笑我還在期待，期待你不會下手。”白芷冷笑，眸中冷意起，說，“我隻是來報恩的啊，你還記得嗎，那隻你救過兩次的狐狸。”
    蘇景猛然鬆開長劍，一臉的震驚。就連太子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到他們眼中的震驚，白芷身體泛起一陣白光，籠罩著她，將她身後的薑齊震開。
    白光散去，一身白色毛皮裹身的白芷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容貌變得更加的妖嬈魅惑，額上有一塊紅色桃花印記。
    “我說過的，我不會害你，你怎麼就不信我呢。”白芷伸出手，撫摸著蘇景的臉，卻被蘇景躲開了。
    是啊。在他們人類眼中，妖，是萬惡的，是惡毒的。
    白芷笑著收回了手，眼中卻不再溫暖了。
    “我還你一命，還差一命。”白芷始終笑著，笑意卻沒到達眼底，說，“隻要不害人，我會滿足你一個願望。找我很簡單，將這毛發燒掉，我就會出現。”
    說著，右手扯下一縷發，也不管蘇景接不接受，放在了他懷裏。
    做完這一切，她便消失在蘇景三人的視線中。
    蘇景回過神，看著他懷裏的黑發，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子則深深地看了蘇景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說了句，回宮，也離開了。
    他們始終沒有發現，黑暗中還有另外一雙眼，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白芷出了府，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雖說那一劍並未刺穿心髒，她卻有些受不住了。
    可是，她卻承諾了他人。
    拖著受傷的身體，堅持回到了肅王府。
    還未躺到床上去，就倒在了地上。
    聽聞趕來的夏昀，卻看到一隻白色狐狸躺在血泊之中，似乎沒了氣息。
    “去叫神醫來，快。”夏昀冷著眼，很平靜地說著。
    可，屋內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氣。
    隻有謝旭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去找神醫月音去了。
    朦朧之中，白芷看到了夏昀。
    夏昀臉色如常，但她卻感覺到了他真切的擔憂。
    對於妖來說，隻要不傷及心髒和內丹，都是可以恢複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可她傷成這樣，恐怕連人形都沒法維持了吧。
    “別擔心，你會好的。”夏昀撫摸著她被血染紅的毛發，輕聲說，“不管你是什麼，你都得留在我身邊。”
    白芷卻再也堅持不住，失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體內有一股真氣，一股屬於異類的真氣。
    “姑娘醒了就好。”身旁，一個清新悅耳的聲音響起。
    姑娘？她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還能以人形出現？
    她費力地坐了起來，在看到站在女子身旁的男子時，一切都明白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白芷感激。
    “不用謝我的，是辰耀幫忙，不然我可沒那本事。”月音笑著說。
    白芷看著辰耀，卻隻是點了點頭。
    “人與妖戀，注定傷，值得嗎？”這話，卻隻有辰耀才聽得見。
    “值不值得，隻有我說了算。”辰耀冷笑，看著白芷。
    白芷沉默，不在看他。
    “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很好看？”月音也注意到他倆之間的對視，開口揶揄。
    “還好。”白芷聽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回答。
    “月音，人既然已經好了，那就走吧。”辰耀冷著臉，拉著月音離開了。
    “你別急啊，我們還沒拿診金呢。”月音掙紮著，大聲說著。
    辰耀聽了，不說話，臉更加冷了。
    聽著外麵的聲音慢慢變小，白芷臉上出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
    “怎麼樣了？可還有疼痛？”夏昀聽了姝月稟報，立刻來了白芷這兒。
    “沒事了。”白芷搖頭，說。
    看著緩緩走向她的男子，她心裏卻迷茫了。
    她不知他為何對她這麼好。更何況，他十分清楚她是妖。
    “不管你是人是妖，你都要留在我身邊。”夏昀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說。
    白芷愣住，片刻之後，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