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驚豔，也許隻是因為見識短淺，現在的難受也許隻是因為青黃不接。如果不是互相喜歡，你的癡情就會變成他的負擔，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現實就是這樣。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碎玉閣”。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
    高坐在殿內的人一襲白紗，素的不成樣卻又蓋不住由內而外透出的威嚴，纖細的手執著筆一筆一劃的將端正的字落在紙上。殿下跪著的羲和，身著黑衣，有些蒼白的皮膚顯得眼角和嘴角的傷痕愈發嚴重。
    許久後離曜放下筆，不緊不慢的開了口：“羲和，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皇，青堯三十年前在千年榕樹下閉關修煉時發現淩袖的，那個時候淩袖剛好遇到些危險，被青堯救了一命，便一直跟著青堯。”羲和低著頭，強撐著身體回應著，到最後，眼睛卻停在緩緩向自己走來的那雙白緞青底靴子上。
    離曜挑起羲和的下巴，眯著眼，用指腹撫著他嘴角的傷，臉上一絲憐憫的神情都沒有：“我對這些並不關心！”
    羲和皺了皺眉，繼續回答道：“昨天晚上青堯喝醉了，我試著探入他的內心發現一件事，他的碎玉碧落劍法快要練到第六重天了，可憑青堯的道行，絕不可能這麼快就練到這個程度。”
    離曜甩開了手，嘴角微微上揚，把玩著手上的戒指，長歎一口氣：“跟淩袖有關吧，那小家夥可能連自己被利用都不知道，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羲和雙手撐在地上，隱忍著抿了抿嘴角：“皇，下一步該怎麼做？”
    “對付青堯，安紅豆不就是那根軟肋嗎？”離曜歎了口氣，故作惋惜道，“反正安紅豆的事情鬧得這麼大，現在被剔骨抽靈也活不了，把她吊在祭壇的鐵索柱上，示眾！”
    “皇，這恐怕……”羲和想要勸阻，不料，被離曜嗆了回來，“羲和！至少我現在還是靈皇！”
    “皇，屬下不是……”
    離曜蹲了下來，仔細的打量著羲和的臉，然後慢慢拉近距離，溫柔的吐出一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快去辦吧！恩？”
    羲和沉默著點了點頭，略顯艱難的站了起來，正準備慢慢退出殿外時，手臂卻被一個力道拉回，目光毫無防備的落在了離曜那雙深沉的眼眸裏。
    “還疼嗎？”離曜欲撫上羲和嘴角的淤青，卻被不著痕跡的躲開。
    月上中天，皎潔溫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靜與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樹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掛在樹丫上一般。終於，黎明的曙光還是揭去夜幕的輕紗，無論是心甘情願還是強硬取代，太陽還是照常升起。
    “主人！主人！不好了！”月影有些忌諱地看了眼一旁的淩袖，低聲在青堯耳邊說了些什麼，青堯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聽完後猛踹了一腳桌子，起身就往外衝。
    “青堯哥哥……”淩袖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也不太敢問，昨天的所有的一切都太難消化，一邊喝著晨露，一邊往嘴裏塞進大把的花瓣。
    正午的時候，青堯抱著沒有半點血色的女人直奔裏屋喊著：“袖袖！快看看她！”
    淩袖看了眼被青堯安放在床上的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問：“她是安紅豆？”
    “你怎麼知道？”青堯已經失了分寸，雙手緊扣住淩袖的肩膀，微微晃了晃，眼神炙熱，“你快幫幫我！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淩袖看了眼肩上的手，又看著青堯的眼眸突然就釋懷了，既然自己不是他選擇的人，又何必在意讓他幸福的人是誰呢，隻要他幸福就好了。
    他點了點頭，越過青堯坐在床邊，為她把脈，卻不想安紅豆早已是死脈，而且一點靈骨的跡象都沒有，緊鎖著眉，轉過頭問青堯：“她被剔骨抽靈了！怎麼會這樣！”
    青堯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來，淩袖見他不說話急得不得了，腦子裏出現的竟然是那個戴著麵具的那個修長的身影：“不行！要快點去告訴靈皇！這件事……”
    “就是靈皇做的……”青堯想一下子被抽幹了似的，淩袖從沒有見青堯這麼失魂落魄過，卻也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你說什麼？”
    “她愛上了人類，寧可被剔骨抽靈，也不願和那個人分開。”青堯扶著額，喉嚨裏發出的全是哽咽和妥協，“袖袖，我從來沒有求過你！這次我求求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救活她！”
    “這一次，幫幫我……”淩袖愣愣的看著青堯的眼眸，那裏有最小的海，卻深深吸引著他。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一輩子住在青堯的瞳孔裏。
    淩袖雖然隻是個快要百歲的藥靈，但他出生在一棵參天的古木旁，古木彌留之際將自身的精華全部輸給了這顆小人參，以至淩袖的血能解毒保命，再加上青堯這些年都是用最新鮮上乘的露水喂養它，修煉自身藥性是事半功倍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