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心悅君兮君不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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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牢關押的都是執拗的重犯,靈皇離曜上位以來崇尚民主之風,所以犯的錯沒觸碰到他底線的仙靈都隻是在思過崖思過。而進地牢的都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責,除非他們改過自新,否則脫離不了剔骨抽靈的命運。
地牢的盡頭,一個女人衣衫淩亂,半跪在地上,狼狽不堪。她的手腳被捆仙繩捆住,幾縷青絲耷拉在下來。女人看到青堯,眼睛就沒再移開過。
等侍衛打開牢門的一刹那,青堯便躋身進去,抱住她,輕喚了一聲:“紅豆!”
安紅豆,死死扯著青堯的衣袖,眼中充滿著焦急:“青堯!青堯!你能不能幫我去求求靈皇!放了玄泓!靈皇不知道把他藏在哪兒了!他會不會餓著、冷著,他會不會……”
青堯皺著眉,把理智都拋到腦後,扣住安紅豆的肩膀盯著他說:“紅豆!都到這個時候,你還擔心他!你該為自己考慮!你好歹修煉了快兩百年,為了一個人類!值得嗎?”
安紅豆和他對視,柔聲一句:“青堯,你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嗎?”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青堯躲開紅豆的目光,眼神閃爍。
紅豆哭著拉扯著青堯的袖子,抽泣道:“那你就該明白我的感受!我愛他!我愛他!為了他,兩百年的修行不算什麼!我放棄千年的壽命,隻願陪他一起走完他這一生!”
青堯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她,明明自己愛著這麼一個人,可她卻用這麼殘酷的方式告訴自己,她愛著另外一個人。
之後發生了什麼,青堯一點都想不起來,他隻依稀記得,安紅豆最後跟他說的一句話:“青堯,我知道你疼我!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我隻希望你不要阻止我追求自己的幸福。”
這句話在青堯心裏炸開,連安紅豆什麼時候被侍衛帶走他也不知道。直到月影來找他,他才晃過神來。
羲和的聲音富有磁性,挺直了身板,臉上不顯任何情緒,讀起靈旨時候讓人移不開眼:“安紅豆!違反靈規,與凡人私通!現令剔骨抽靈,去其靈籍!”
靈皇看了眼青堯,那種揪心又猶豫的神情任誰看了都想幫他,無奈,用食指揉著太陽穴問:“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毀了自己的一生嗎?”
“靈皇,動手吧!”安紅豆眼中毫無畏懼。
“冥頑不靈!”靈皇用法杖指向她,口中默念咒語。將靈氣提起至掌心,反掌打出一個巨大的靈陣,接下來聽到的就是陣陣慘叫,“啊……”
淩袖被靈皇關在靈殿裏,外麵發生什麼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羲和閃身進來,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臭臉,隻是眼神裏參了些寒光。淩袖腦子裏出現不下十種羲和接下來的會做的事情,卻沒料到羲和在下一秒帶他回到了竹屋。
淩袖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羲和就已經走了。淩袖還在暗自慶幸終於安全了,卻發現不遠處,青堯手拿酒瓶,搖搖晃晃的朝自己走過來。
“青堯哥哥!”淩袖跑過去,沒成想青堯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淩袖身上,淩袖勉強支撐著,把他扶進竹屋。
青堯躺在床上,拉扯著淩袖,眼裏都是淚:“為什麼你輕易俘虜我的心,我卻難以將你的目光拉近。”
淩袖有些不知所措,青堯雙頰微紅,滿身的酒氣,眼裏有些水汽:“青堯哥哥……我……你……”
青堯依舊講著聽著不著邊際卻是深藏已久的真心話:“我知道總有人會走進你心裏……為什麼這人偏偏不是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其實……我……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淩袖話就到嘴邊,青堯起身擁住淩袖,耳鬢廝磨間,溫柔卻又發著狠地說,“沒想到…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可是最後舍不得的卻是我。”
青堯撫著淩袖的臉,淚水已經滑下來了:“紅豆,我曾以為自己變得優秀一點,你喜歡我的幾率就會更大一點。後來才知道在你眼裏,我優秀與否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的不開心,我的難受,我都盡量留給了自己,我也從不指望任何人心疼我為我扛下所有。”
青堯親了親淩袖的臉頰,將他真個按在了自己的懷裏,嘴裏吐出的話卻發著狠:“安紅豆,你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
淩袖皺緊了眉頭,心裏有一萬個理由,嘴邊有一萬句辯解想要說出口,卻發現做得再多,又有什麼用呢?他的心根本沒在自己身上。
所以啊!除了兩情相悅,所有的喜歡都是心酸。還未說出口的愛情,就這樣死在心裏了。原來世上不如意之事,真的是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