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醉酒
    雖同為男兒身，這樣褪去衣衫赤誠相見，柳雲生還是有些止不住的羞赧，紅著臉任由雲五忙活。待上完藥之後，柳雲生隻覺昏昏欲睡，雲五便放他一個人在馬車內休息，自己到前麵趕車。
    當柳雲生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雲五的腿上。透過邊上小窗，發現馬車停在了一條小溪邊。晴空萬裏，一碧如洗，汩汩水流湍急向前，一路撞擊著大小不一的石頭，平和與激蕩的矛盾感交織在柳雲生心中。
    “你醒啦？”雲五笑得雲淡風輕，仿佛之前的風波不曾發生過，“附近沒有什麼落腳的地方，咱們今晚就在這歇息吧。”
    說完不等柳雲生回話，雲五在車廂下方的木櫃裏翻騰，找出了大塊的布料，還有木架、榫卯等物件，下了馬車三下五除二，就搭建出一個簡易的帳篷小屋。
    柳雲生驚歎：“這馬車看起來不大，沒想到能容納這麼多東西！小五好厲害，荒野也能很好地適應生存。”
    雲五笑得寵溺，注視著柳雲生，好像在看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這不算什麼。雲生你可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
    “這麼一說，倒確實有些餓了。但是，現下心裏好似堵了一塊石頭，餓得難受，卻又沒什麼食欲，真是怪哉，怪哉。”
    雲五保持著笑意，就那麼盯著柳雲生的眼睛，仿佛時間停滯了一般，久久不說話，盯得柳雲生著實有些忐忑。
    “小五……”
    “哎，抱歉雲生，我剛剛想到些事，一時出神了。既然沒胃口……有道是”一醉解千愁”，我這有上好的桃花釀，不如我們一同暢飲一番。待酒酣飽眠之後，再去想那些傷神的事，如何？”
    於是二人在溪邊飲起酒來。一開始是小口淺酌，逐漸變為整杯灌、對著酒壇直飲。
    夜色漸濃，溪邊點起篝火。
    柳雲生看著火光躍動中，雲五的俊臉，小聲喃喃，“小五真是天人之姿，想必是……不輸那潘安宋玉的……奇怪，我平常不擅飲酒，今日怎就一直不醉呢……”
    話沒說完，柳雲生腦袋搖搖晃晃地歪向一旁，眼看就要落地。雲五及時用手臂接住了柳雲生的腦袋，扶向自己的肩膀。
    “酒不醉人，人自醉。”
    雲五將柳雲生攔腰抱起，輕輕放在了帳篷裏的柔軟被褥中。像欣賞什麼藝術品一般，目光流連在麵前人的眉眼、麵龐，最後是溫潤的雙唇，微笑著俯身蜻蜓點水地一吻。
    “你是我的。”
    清晨，柳雲生揉著額頭悠悠轉醒，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似的疼，忍不住有些懊悔。飲酒時候不覺什麼，沒想到這桃花釀的後力如此強勁。
    雲五不在，倒是留了一封簡短的信帛：“雲生且在此稍候，我去尋些吃食，很快回來。”
    不遠處的楓樹上，一片絢爛濃厚的紅葉之間，雲五仰臥著悠遊自在。雙腿有節奏地搖擺，引起輕風帶著枝葉舞蹈。
    注意到柳雲生醒來的動靜，雲五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眨眼睛，隻見他幻化成了另一番模樣。蒼老、深沉，竟是此前，曾在破廟警示過柳雲生的陰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