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越發不受控製地往不在預期的方向滑去，閑適斜靠的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終是無法將架子端下去。
    他需要發泄自己無處安放的怒氣，剛捏在手裏的紫砂杯瞬間化作齏粉。可這樣仍舊不夠，他的心從天上跌落泥地，總要有一個人來承受他的痛苦。
    抄起手邊所有能握在掌中的物什，用了大力往十九腦袋扔去，仿佛是想將裹挾在胸口處的憤懣一起丟出去。
    十九不敢避，也不能避。
    第一下砸到，十九眼前一黑，覺著有東西貫穿了頭部一般直接被力道的慣性帶出去十來尺。艱難想維持跪拜姿勢也是徒勞，破布娃娃般趴在地板，隻有手指偶有抽搐還昭示著人還沒徹底死透。
    氣頭上的乖張少年才不管她死活，對她的頑強不屑一顧：“命倒是大。”
    此番他走開，除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確也是有正事的。
    那日陸修月被他以鐵血手腕驚走，定不會甘心。他日找足了幫手，難免不會再來此處叫囂，到那時可就被動了，畢竟好漢難敵四手，他也需要精心布置一番。
    施施然站起來，懷晚強壓下殺意，問道：“你倒是哪裏頂撞了晏公子？”
    邊說邊蹲下，把十九的頭強行抬起。
    十九早就暈過去，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這下又犯了懷晚的忌諱。
    “這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也不知道懷晚這句話是說十九還是旁的誰，嫌惡放開十九，把手背沾上的血跡仔細擦掉，這才慢吞吞又縮回軟塌，準備再歇一歇。
    待得十九轉醒，睜眼就看見自家主子倚在軟塌上沉沉睡去的容顏。
    主子睡覺不容人打攪，縱使她半身已麻，也不敢動彈出聲打擾上頭那位。這舊傷未愈，再逆了那位的意思，怕是就活不成了。
    好在昨日暈得及時，主子想問的話她也沒聽到，隻求今日主子趕緊把這遭給忘記才好。
    可惜，老天從未站在她這邊過。
    她不動彈不代表外人不吵鬧。
    晏子墨便是這不速之客。
    他思來想去，總覺著昨兒自己的舉動不大地道，坐立難安了一晚上，還是沒穩住，一大早就來十九這裏，希望給十九提個醒。
    懷晚是何人，一有風吹草動馬上驚醒。察覺外麵踟躇不進的人是晏子墨，這滿含深意的笑容看得十九心如死灰。
    “這可真是巧……”晏子墨下定決心進來，入目第一個人看見的居然是端坐正中的紅衣少年，不由一愣，尷尬的說了一句便閉口不言。
    “可不是，昨兒個我正巧找十九有事，便歇在這裏了，晏公子一早來又是所為何事？”好在懷晚現在的語氣還算平和，現在外敵環繞，的確不是和晏子墨撕破臉的時候，要下手，之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公子寵信晏子墨，得讓公子自己親眼看見晏子墨的背叛，這才是上策。
    晏子墨眼角餘光都不亂走，光開門那一刹的驚鴻一瞥就知道十九昨夜過得定不如意，想來懷晚又是動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