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陰與陽  第八十九章:幸好,還活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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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自然。”解紅零語調輕鬆,三天時間,我會把蘇忘蝶帶到你麵前。”
    三天,足夠他將整個楚河岸翻個遍了。
    將劍收入鞘中,龍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在客棧等你。”
    “你就住在曆府吧。”解紅零說著看了枕留書一眼,見後者將眉頭一皺,明顯的有異議。他也不在意,瀟灑地揮了揮手,“蘇忘蝶失蹤的消息,不要讓錦蘇知道。”
    “此事瞞不住他。”雖然不知解紅零為何要瞞著錦蘇,但龍卿心裏很清楚,有瀟湘樓在的地方,就不會有秘密。
    解紅零身形一頓,回首朝他明媚一笑,“隻要你不出現,他就不可能知道此事。”
    錦蘇現在雖說脫離了危險,但難保不會有變故,一旦他知道蘇忘蝶失蹤,肯定會不顧一切去尋她。相信瀟淺憂也必定了解這一點,即便給他查出蘇忘蝶的事來,也一定會瞞著錦蘇暗中尋人。
    離開曆府,解紅零一人漫不經心地在街頭閑走,絲毫沒有尋人的急迫感。
    蘇忘蝶性子莽撞衝動,楚河岸對她來說就是龍潭虎穴,一旦闖入,九死一生。而因為她身份特殊,盯著她的人不在少數,可敢在楚河岸動手劫人的,絕對不多。
    如今聚集在楚河岸的勢力,瀟淺憂的瀟湘樓,卿丹率領的天葬門,九姑娘的白衣宮。瀟淺憂自然不可能,剩下的便隻有卿丹和九姑娘。
    天葬門形同隋國的瀟湘樓,隻為皇家存在。而白衣宮雖是個江湖組織,那九姑娘卻出自皇朝。嚴格來說,這兩股勢力效力的都是隋國的王。
    蘇忘蝶落在他們手中,無疑會成為隋佐源對付錦蘇最好的籌碼。
    到那時候,錦蘇又該拿什麼和他們鬥呢?
    【這是一顆糖】
    錦蘇醒來時,已經是兩日後的淩晨。
    窗外布穀鳥一聲高過一聲,晨光從窗縫中調皮地鑽進屋子,掩過昏暗的燭火。他靜靜地躺在床上,感受著心髒有規律的跳動,嘴角滿滿上揚。
    幸好,還活著。
    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一襲白衣入內,見床上的人睜了眼,身形一滯,險些翻了手裏的托盤。
    錦蘇聞聲望去,見瀟淺憂立在門口,麵無表情的臉被燭火與晨光交替映照著,連那道猩紅的十字傷口,也柔和了幾分。他不覺笑開了眼,淺淺喚了一聲:“淺憂。”
    隔了半晌,瀟淺憂才恍若回神,應了一聲。將托著茶壺的托盤擱在桌上,行到床邊,看著床上笑如生花的人,兩日的擔驚受怕,伴隨著心中的迷惘點點散去。
    終究,是值當的。
    錦蘇想要坐起來,奈何躺了太久,四肢俱無力,掙紮了一會便果斷放棄了,隻是無奈地看著從窗縫中躍進來的晨光,眸色悠悠,“好想曬曬太陽。”
    瀟淺憂沉吟片刻,尋了兩床被褥墊在靠窗的文案上,將錦蘇抱了過去,又尋了幾個枕頭給他靠著。將他常年係著的一件薄薄的繡著束竹的披風搭在他身上,方才開了小窗。
    窗外芙蓉樹花落隨風,枝椏在晨風中搖曳,一點點從山腳爬上山頭的日光透過枝葉斑駁進屋子,照見窗前男子病容雪白,卻喜上眉梢。
    錦蘇靠著小窗眯了眯眼,盯著外頭幾隻嘰喳的雀鳥看了半晌,忽然道:“淺憂,我渴。”
    瀟淺憂轉身便去倒茶,試了試溫度適中,才遞到他手上。
    捧著茶杯啜了幾口,錦蘇又道:“我餓了。”
    瀟淺憂轉身出門,片刻後,端了一碗魚片粥,一勺一勺地喂他吃下。
    茶足飯飽,錦蘇深覺無聊,鬧著要出門看戲。瀟淺憂轉身便出門買了幾個戲本子回來,念給他聽。
    那雙曾經在血雨腥風中緊握鬼司的手,此刻鬆鬆地捧著戲本子,那樣突兀,卻又那樣的順理成章。
    那個曾經揮斥方遒談政論權的人,如今正為戲文中的台詞該用怎樣的語氣而犯難。
    錦蘇歪著頭靠在窗柩上,抬手挑了瀟淺憂垂在胸前的一縷發絲把玩,笑吟吟地輕輕合上眼,低聲喚道:“淺憂。”
    “嗯?”瀟淺憂抬首看著他,以為他又有什麼興致來了。
    錦蘇卻隻是有低低地喚了一聲:“淺憂。”
    瀟淺憂淡淡地笑開,應了一聲,又繼續研究手裏的戲文。
    錦蘇一聲一聲地喚,一聲比一聲小,卻一聲比一聲輕快。
    眼前這個人,他終究不再是瀟湘樓主,不再是淺憂丞相,隻是瀟淺憂,隻是他錦蘇一人的瀟淺憂。
    瀟淺憂一聲一聲地應,一聲比一聲弱,卻一聲比一聲寵溺。
    他發誓要用一生去護眼前的人,卻一次次眼見他身陷囹圄而無能為力,幸而,終究他還能笑的如此開懷。
    書中常說,歲月靜好,莫過如此。
    隻是這靜好的歲月,從來是給人打擾的。
    離岸進屋見二人在窗下靜坐,絲毫沒有擾人的自覺,大大方方行了過去,替錦蘇切了脈,鬆了口氣,“看來這條命是保住了。”
    “多謝。”錦蘇由心笑道。
    離岸卻不領情,蹙眉道:“你也不必謝我,救你並非我本意。何況我說你這條命保住了,也隻是當下,究竟以後如何,還看你自己。現下你體內養著一條蟲子,與它是共生關係,切忌急躁傷氣,若能一直保持一顆平常心,興許能活的久一點。”
    錦蘇臉上笑意不減,瀟淺憂卻是心下一沉。
    離岸看了看錦蘇,又看看瀟淺憂,無奈地撇撇嘴,轉身瀟灑就地離去。臨到門邊時,他又停了下來,轉頭叮囑瀟淺憂,“那柄血獄在他身邊非但不能救他,一旦啟動,他必死無疑。”
    瀟淺憂微微頷首,錦蘇側首瞧了瞧,問他,“淺憂把血獄收起來了?”
    瀟淺憂嗯了一聲,將手裏的戲本子放到一邊,看著錦蘇一本正經地說道:“今後有我在你身邊,你用不著它了。”
    這話錦蘇受用,卻還是皺著眉頭道:“那把劍到底陪了我這麼些年了,也有感情,淺憂不若還我,留作個紀念。我定不會再啟它。”
    瀟淺憂緩慢卻又堅決地搖了搖頭,血獄本是有靈之劍,隻要它在錦蘇身邊一日,便不能保證不會啟動。
    錦蘇也不再多說,左右今後有他在,也用不上了。
    心裏想著離岸的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個在菩提古樹間半隱半顯的紅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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