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與死 第七十六章;楚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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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蘇挑眉,“此事與解紅零有何關係?”
突然,他腦海中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解紅零突然離開自己的理由……
他盯著卿丹,一字一頓問道:“他和隋佐源在一起?”
卿丹很滿意錦蘇這樣的反應,“天水碧玉對解紅零來說沒什麼用,但卻是唯一能救你性命的東西。”
他話中的意思,錦蘇怎麼聽不出來,解紅零是為了拿到天水碧玉,才會和隋佐源走的。
嗬,他那樣的人啊,從不按常理出牌,恍然來這麼一出,倒是真叫他有些意外了。
“他們在哪裏?”
隋佐源這人詭計多端,而解紅零認定的事情,哪怕與全天下為敵,也在所不惜。這樣的兩人在一起,遲早會出事。
“四國臨界地,楚河岸。”起身,卿丹在出門前,轉頭看了看錦蘇,“小道在那裏,恭候蘇憂帝大駕!”
楚河岸!
見錦蘇神情堅決地下了決心,離岸卻隱隱擔憂起來,“你可想清楚了,楚河岸那個地方,一切刑罰皆是枉然,即便你是天子之尊,到了那裏也什麼都不是。”
相比他的擔憂,錦蘇反而一臉輕鬆,更或者說,應該是慶幸,“佛不渡楚河,鬼不過楚岸。”
隨手將茶杯丟在桌上,茶水濺落滿地,他笑的舒心而坦然,“我既不是佛,也不是鬼,有什麼好怕的?”
深秋的氣息越來越濃烈,瀟府後那一片楓林如血猩紅,片片落葉空中飛旋,翻轉,在地麵鋪了一條條泣血的小道,蜿蜒著通向後山山頂。
頂上的八角涼亭風鈴空響,亭中男子紫衣被風攪和著,同落葉齊飛。白皙的五指捏著血紅信箋的一角,隱隱泛著青筋。
身後一人站立,整個身形都隱藏在黑色鬥篷中,隻看得見露出白色雲靴。見瀟淺憂看過信後久久未動,不由得有些納悶,出聲問道:“怎麼了?”
良久,瀟淺憂長歎一口氣,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他,“他要去楚河岸。”
話中,是不解,是無奈,更有深切的擔憂。
楚河岸那樣的地方,連自己都不敢輕易涉足,錦蘇,你究竟在想什麼?
看過信後,係音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一些記憶,瘋魔一般湧上了腦海,牽引著體內雜陳的那些氣息,在四肢百骸亂竄。兜帽下那一灣漆黑深邃的眸子,泛起痛苦之色。
感受到係音氣息紊亂無序,不受控製,瀟淺憂連忙轉身抓住他的手,將自己的內力輸入他體內,想要幫他平息體內亂竄的氣息。
卻不料才碰觸係音,那股蝕骨的寒冷便順著他的手傳到身體裏,生生地將他的內力封住了。
大驚之下,瀟淺憂再顧不得其他,轉而運起更洶湧的內力,強行衝破那股冰封,霸道地將係音體內的氣息引導歸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瀟淺憂臉上冷汗涔涔,將係音體內的氣息引導歸位後,他才收手斂息。
他剛鬆手,係音便站立不穩,踉蹌幾步倚靠在柱子上。
“你沒事吧!”見他腳步仍舊虛浮,瀟淺憂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沒事。”係音自嘲地笑笑,“這幅身體早就被我糟蹋的千瘡百孔,難為安皓天找了那麼多東西喂養起來。”
若不是因為身體到了極致,三年前他與自己的對決中,也不會敗的那麼徹底。安皓天煉製生化軍的方法瀟淺憂不得而知,但生死人肉白骨之法絕不是瀟湘樓的刑罰能相比的,何況係音還保持著一切記憶和感官,他究竟經曆了什麼樣的痛苦才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生化軍以血為食,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安皓天的生化軍主要用在戰場,骨子裏透著嗜血性,係音既然是和他們同樣的方法醒來,自然也免不了對鮮血的渴望。可一直以來,他隻飲清水,這根本無法維持他的身體機能。
雙手從鬥篷下伸出,係音垂首,透過近乎透明的雙手,他甚至能看到瀝青地板上清晰的裂痕。
“就算不是人,我也不希望自己變成鬼。”他苦笑著,聲音低沉悲愴,若不能壓製嗜血本能,與那些傀儡又有何區別?
他不怕自己被嗜血的本性掌控,變成隻會殺人飲血的傀儡,怕的,是不知道哪一天,失去本性的自己,會出現在那人的麵前。
“解紅零所求的,隻是你還在而已,他並非會在意這些的人。”這話,瀟淺憂是有資格說的,隻因為解紅零在菩提齋苦苦守候的日日夜夜,他都清楚。
若非愛到極致,解紅零那樣一個隨性豁達的人,怎麼會守著一個菩提齋活著?
“可我在意啊!”
“零兒他,不該被我所累的!”
一如當年,明知不該回去,卻仍舊忍不住回去找他。一如現在,明知不該出現,卻又偏偏不願舍棄。
小心翼翼地守護了一輩子,卻毀在一瞬間的心軟,到底人都是脆弱的生物。
瀟淺憂默然不語。
若說解紅零和係音都太過執著,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守著這天下和錦蘇,成了他的習慣,二者皆不想拋,可這世間,哪來的兩全呐。
“離岸是黎族的人,擅長巫蠱之術,我會叫他配置些改善你身體的藥丸。”
“多謝。”
係音抬首看了看對麵的男子,從滅門仇人,到如今自己靠他而活,這其中的關係,還真是奇妙。
細細一想,他一生所接觸的人中,又有誰與誰的關係不複雜的?
“楚河岸那個地方蛇龍混雜,與官府卻是死敵,天下人皆知瀟湘樓是朝堂的機構,你最好不要以瀟湘樓主的身份出現,隻要不是官府,不惹到裏麵的人,輕易他們是不會招惹新人的。”
亂竄的內力雖然都已經歸位,但消耗了係音太多的體力,說話功夫已經連喘了幾口粗氣,頓了片刻,才又繼續說道:“做好萬全的準備,能帶的人都帶上,不要小看那個地方,也不要相信裏麵的任何人,他們是非人非鬼,是一群被利益驅使的財狼虎豹。”
瀟淺憂皺了皺眉,楚河岸的事情他多少了解一點,但係音如此說,還是加深了他心中的擔憂。“你去過楚河岸?”
似乎極不願意想起往事,係音閉了閉眼,長吸一口氣,才緩緩道:“先師是在楚河岸將我撿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