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北平的天氣也變得暖和起來，窗外的樹枝上也開始冒出嫩綠的新芽。傍晚的天氣還是有些涼意，天邊的雲彩倒是絢麗得很。
    顧惜朝倚靠著窗台，他穿著一件青色的長袍，眼神中有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戚少商離開北平已經有小半個月，身邊沒了那人暖陽似的笑容，沒了那人整日的聒噪，顧惜朝還真是感到一陣落寞。
    “師傅，吃飯了。”小九端了飯菜走進來，看見顧惜朝還在發呆，就走過去叫他。
    顧惜朝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卻沒什麼胃口。他的視線落在窗外的嫩芽上，輕歎一聲：“小九，我想吃七嬸兒的桂花糕了。”
    “是麼？那我來的可真是時候。”
    顧惜朝聞聲猛地回頭，卻看見那朝思暮想的人竟就那樣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他以為自己花了眼，眨了眨眼，不確定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怎的？隻不過半月不見，你便不認得我了麼？”戚少商拿著手中的牛皮紙包，含笑向前一步，來到顧惜朝的跟前。
    “少商？你何時回來的？”顧惜朝微蹙著眉頭，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戚少商一邊打開手中的牛皮紙包，一陣桂花香氣立刻就散了出來。他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顧惜朝的麵前，笑著開口：“我今兒上午回來的，回去給老爺子請了安就來找你。來的路上看見了七嬸兒的攤子，就給你買了桂花糕。”
    顧惜朝垂下眉眼，接了對方手中的桂花糕，唇角微微上揚：“正想著要吃桂花糕呢，你就給送來了。”
    戚少商盯著顧惜朝，緩緩抬起手，輕輕的撫在對方的臉頰上。隻那一瞬，戚少商的心頭就是一顫，他的手指下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濕潤。戚少商不禁感到一陣心疼，他承起顧惜朝的下巴，果然看見男人紅了的眼眶：“當真如此思念我麼？隻是半月不見，你便這般難過，惜朝，你真是讓我心疼。”
    顧惜朝眼中有著淚光，看著麵前的戚少商也變得模糊起來。他稍稍偏了目光，聲音低緩：“你倒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何時說了想你？不過是風沙迷了眼，你倒會往自己身上攬。”
    那人眉目間有一絲窘迫，輕咬的唇瓣看起來煞是可愛。戚少商輕笑一聲，卻也不去戳穿對方的尷尬。他牽了顧惜朝的手，來到桌前坐下，對一旁的小九道：“小九，去給你家師傅做道湯。”
    小九連連應著：“哎，小九這就去。”說著，便快速走出了屋子。
    屋子裏隻剩下顧惜朝和戚少商兩個人，戚少商提了筷子給顧惜朝夾菜，一邊絮絮叨叨說起話來：“前些日子我在廣州看見一個孩子，叫安順，可惜命太苦。我看他可憐，便收了他做小廝，今兒回來讓雷卷領去了。老爺子說是新進門的孩子，規矩還是要教的，說是跟著我這個不守規矩的主子，早晚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兒來。其實安順是個挺乖巧的孩子，能在家裏留下來也算是一條活路。我看那孩子聰明伶俐的，往後定是能有出息的。再說是吃過苦的孩子，心性自然要比一般孩子堅強些……”
    顧惜朝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吃著飯，唇角卻一直含著笑意。
    “我半個月沒回來，也不知道最近的北平有沒有出事。來的路上聽人說你有好幾天沒有登台唱戲了，莫不是身子哪裏不舒服？上次大夫說你身體虛寒，我給你的那些補品你沒吃麼？”戚少商抬眸看了看顧惜朝略顯蒼白的臉色，眼神充滿擔心。
    顧惜朝放下筷子，輕輕搖了搖頭：“不過是有些累了，每日裏對著那些公子少爺的，我也覺得乏了。這些日子就跟班主請了假，回來歇著了。”
    “你身子無恙就好。”戚少商伸手撫了撫顧惜朝的麵頰，“看你臉色不好，我倒是真的擔心。”
    顧惜朝愣了愣，隨即笑著回了一句：“我沒事。”
    正當此時，小九端了一碗湯進來：“戚少爺，師傅，湯做好了。”小九小心翼翼的把湯碗放到了桌子中央，眼睛在戚少商和顧惜朝兩人之間掃了一圈，壞笑一聲就快快退了出去，還體貼的為二人關上了房門。
    戚少商見小九走了，這才道：“惜朝，這許多日子沒聽到你唱戲，我倒真是想得很……”
    “我給你唱。”不等戚少商說完，顧惜朝便站起身來，他整了整衣服就要開唱，卻被戚少商攔住了。
    “換上戲服，我給你上妝。”戚少商在顧惜朝驚訝的目光下拉著對方坐到了妝鏡前，提了筆就往對方的臉上上妝。
    顧惜朝也不拒絕，微閉了雙眼，隻管讓對方在自己臉上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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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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