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公主撲到三皇子身上的時候，牧芩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烏重華看著撲在自己身上明月皺眉，伸手輕輕的把明月推開。
    “華！你竟然推開我！嗚嗚……”
    “好了，月。別鬧了。你先離開這裏。”烏重華掃了眼某個黑暗的角落淡淡的道。
    明月公主一怔，收起假哭。臉色有些蒼白，勉強的笑了笑：“好，我知道。不過，明天…”
    “一切照常。”
    明月公主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烏重華淡淡的打斷了。
    明月公主有些擔心，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明月公主轉身看了眼一直站在烏重華身後的青年，點點頭離開了。
    等明月公主已經遠去，烏重華才側了側頭看著明月公主離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才再次轉過頭，複又定定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
    良久，才開口：“安排好了嗎？”
    “是！”
    “保護好公主。”
    “是！”
    “你退下吧。”
    “…是！”
    少年抱拳行了一禮，離開了。
    池塘邊又變得安靜起來。烏重華回頭掃了眼燈火闌珊，酬光交錯的地方，一聲聲歡聲笑語還依稀傳來。
    一陣夜風襲來，樹葉沙沙作響。掩蓋了遠處的歡聲笑語也掩蓋了不知誰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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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轉瞬過去，今日是三皇子烏重華和明月公主祭拜自己的母親巫賢皇後的日子。
    一大清早，天還未大亮。太監宮女一個個都開始忙碌起來了。
    明月公主和烏重華也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因為這次隻是作為兒女的他們祭拜自己的母親。所有便沒有那麼繁瑣的事情。他們很早就收拾好出發了，出來的人不多，除了一些皇帝陛下不放心明月公主而派來保護公主的禁軍，就隻是幾個貼身侍女侍從和一些普通的宮人。人數不多，行進的速度也就加快了不少，不到響午就到達了皇陵。
    十一年來，這是烏重華第三次來到母親的陵墓前。
    第一次來，還是在母親剛剛去世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小，控製不住自己，那個時候也是烏重華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刻。第二次來，物是人非，十一年好像一下子就過來了，又好像過了十一年像過了幾輩子那麼久。這是第三次。每次來心情總是不同。
    第一次是恨！一種刻骨的恨！恨皇帝，恨母親更恨自己。第二次，是恍然。那麼多年過去就像一場夢一樣，恨還在，可是卻多了些茫然。而如今這第三次卻是悲傷。一種淡淡的卻壓抑的悲傷，那種感覺就好像明明一個久違綠洲的人忽然擁有綠洲，就在他心生喜悅，以為他終於得到甘泉時才發現甘泉早已被汙染成肮髒的顏色，甚至還發著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明月推著重華站在母親陵墓前，看著母親的陵墓，眼眶早已濕潤。
    十一年了，明月能像這樣站在母親陵墓前的機會甚少。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六歲了，正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年紀。那個時候重華才三歲，十一年了，她不知道重華是否還記得母親的樣子，可是她已經不太記得清了。母親的麵貌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模糊成一片。可是，她卻永遠記得母親的溫柔，母親的嗬護和母親的愛憐。那個時候母親的突然離去，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軟弱無力的連站起來都困難。如不是重華，也許她早就被自己鎖死或者逼死。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她，母親也許不會死；如果不是因為她，重華就不用背上弑母的罪名；如果不是因為她，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有時候她也在想，為什麼當年死的人不是她自己！這樣的話至少重華也不會被她拖累的像現在這樣，過著…這樣人人唾棄的日子。
    烏重華感覺到身後之人情緒一陣陣非常不平穩的波動，歉疚，悔恨和一絲絕望，皺眉的開口斥責：“月！這些與你無關！”
    與你無關！這四個字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一下子灼燙了明月的靈魂！就像是一個灌滿液體的承載體再也支撐不住了一樣，這些年所有的委屈，仇恨，愧疚一下子爆發了，明月再也忍不住趴到重華的腿上嗚嗚的大聲哭了出來。
    “嗚嗚…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嗚嗚…如果…如果不是我的話…嗚…嗚嗚……母後根本…根本就，就不會死……都是我……嗚嗚……都是我害了母後……害…害了你……嗚嗚……”
    “嗚嗚……嗚嗚……都是我……都是我啊！華兒……嗚嗚……”
    烏重華看著趴在自己腿上哭的傷心欲絕的少女，也不說話，隻是伸手慢慢的摸摸少女的頭。
    他很明白這些年無明月壓抑了多少。也很明白無明月心裏的愧疚、悔恨和自責。無明月能在今天好好的痛哭一場也好，哭過了，發泄完了，她心底的壓抑就能減少一些了。
    那件事，本事就與她無關，隻是這些年，她自己把自己困住了而已。算了，就這樣吧……
    無明月哭了很久，仿佛要把這麼多年積攢的眼淚一下子全部流出來一樣。最後哭著哭著就那樣趴在烏重華的肩頭睡了過去。
    可即使是睡著了，無明月仍舊皺著的眉頭，顯得很不安，很憂傷。烏重華伸手輕輕的撫平了無明月皺起的眉頭，淡淡的說：“女孩子，還是笑起來最好看。”
    “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覺。”
    烏重華的話似乎起到了作用，無明月漸漸的睡得深了。
    “做個好夢。”烏重華看著無明月漸漸勾起的嘴角。似乎正在做著開心的夢，輕輕拍了拍手。
    一個窈窕的身影快步行來，俯身跪地低聲請安：“三殿下！”
    “將公主送回馬車，好好照顧。”
    “是！”
    侍女起身上前，輕手抱起公主。輕鬆的向外行去。
    “啞奴。”
    一聲落，一身青灰衣侍從從不知明地方忽然出現跪在在烏重華麵前。
    “看著我的眼睛！”
    青灰衣侍從聞言抬頭，隻看見一雙黑色的眼睛，瞳孔裏一團銀色旋過。侍從眼中也閃過一絲銀色，轉瞬即逝。
    烏重華閉上眼眸，靠在輪椅上，似是很累。過了許久才淡淡道：“送我回去吧。”
    “是！”
    侍從起身，走到輪椅後，慢慢推著車向陵外行去。
    來時順利，回時，走到半路忽然冒出一隊人來半路劫殺。對方來勢洶洶，一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人就殺，幸好臨行時，皇上派了禁衛軍保護。對方見有禁衛軍，在打不過的情況下很快就撤退了。
    黑衣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多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切便結束。隊伍繼續前行。
    大公主和三皇子出宮前往皇陵，回宮途中被刺殺的事情傳的很快，幾乎在車隊剛進入宮牆之時，宮裏便已經傳遍這個消息。
    大公主和三皇子一回宮，皇上立刻傳召。大公主因刺客之事受驚暈倒，很快皇帝便派了禦醫過來。禦醫診斷隻是驚嚇過度，要好好休息之後。皇上賜旨，要明月公主好好休息，暫停一切事物，一切等養好身體之後再辦。最後更是賞賜了一堆奇珍異寶，珍貴補品。
    大公主受驚過度，皇上命她好好休息。於是皇帝在禦書房隻單獨見了三皇子一個人。兩人在禦書房裏談了一整個下午，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三皇子在出來的時候仍舊麵色如常，一臉淡漠。在三皇子走後不久，禦書房的某個值班太監因私自受賄而被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