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蟦可不想聽他再囉嗦了——老頭子十年前和十年後脾性當真是一點沒變。指望著他能便安靜點簡直就是做夢。最後小少主還是反駁了一句：“你老罵我做什麼！我哥還給武林盟主睡了呢！您倒是跑出去上羅音穀罵他去呀！”
    “你、你說什麼？”
    蒼鷹斜視了一眼戰蟦，顯然是不讚同他就這樣把自己兄長給出賣了。戰蟦卻嘟囔道：“誰讓他老針對我們倆……”
    蒼鷹握了握他手掌：“這裏就隻有我們倆，你想讓老教主和誰說話？”
    戰晟顯然是被戰蟦剛剛那一句話給怔住了。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你哥？他……也，”
    戰蟦唯恐天下不亂忍了笑急忙補上：“被睡了。”
    戰晟怒而拍地：“合著我兩個兒子生下來就是給……男人睡去的！？你倆當真是要給老戰家的臉麵給丟光了！”
    “我樂意！”戰蟦衝他爹嚷嚷，“和您一樣睡遍天下女人倒也好？我可一點都不羨慕！再說了，你一失蹤就是整十年的，我跟我哥要和誰在一塊，您現在再來管管得回來嗎！？要不你把我倆那男人都給殺了，不然你倒是管一個看看！”
    “你當你爹願意就這麼給人弄走，裝瘋賣傻那麼多年啊？也不看我辛苦的！”戰蟦抹了把自己的臉，“你想想，你想想！你爹當年多風華正茂啊，這姑娘上趕著來，我有時候也是無可奈何嗎不是。”看自己兒子挑眉，對他當年風流史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我要沒這長相，有那能耐把你白姑姑戚姨娘留在教內做護法嗎。你再看看我現在……”
    戰蟦同意般點了點頭，半開玩笑道：“那您到時候還是別回去了。我擔心您回去了，咱左右護使該走了。”
    “……”
    戰晟最後隻是伸了手彈了彈臭小子的額頭，無奈縱容他道：“好好好。你們倆如何我都是欠著你們的。”
    戰蟦得了便宜也就乖順的主，看他爹軟了口氣，也捏了捏他爹的手：“您這幾年也受苦。之後我們但如何再與你聯係？”
    “你們水姨知道如何與我聯係。如若之後再有大事，悉數知會與她便是。”
    “……你不聯絡你兒子，和水姨倒是密切？”
    “呃……這不，你們水姨輕功好嗎。又都是舊臣傳人的，對不對。”
    戰蟦在這事上有時候還當真不想和他爹說話。父子倆久別重逢，倒還真沒有這十年隔閡橫在中間，脾性上來說，是戰蟦和戰晟更為相像一些，都是頂不要臉的脾氣，眼看著父子兩說話越來越沒個規矩模樣，蒼鷹還是不忘咳嗽一聲，提醒兩人境況。
    最後這場敘舊總算是到了個頭，戰晟提醒了兩人小心，便給他們指了路，示意如何出去。
    “這錦繡樓勢力不小，背後有官家撐腰。知會你哥，屆時行事，最好也要跟對了人。天下其實不過是一人天下，這是不管人身在江湖還是身在朝堂都一樣的道理。”難得正色的老頭子語重心長拍了拍戰蟦的肩膀，“不過也不必太過拘泥。你爹我留了後招，當真出事，自然還有我為你們打點萬全。”
    戰蟦這時候也收斂了吊兒郎當的模樣，與他爹認真答複：“爹便放心。我會告訴哥哥的。對了，您之後……真的不打算回一趟塢堡嗎？哥他這些年也極為也記掛著你。”
    戰晟擺擺手道：“回不了。隻怕亂了大局。和你哥道一句平安，我這些年，也記掛著你們兄弟二人。”
    “……”戰蟦欲要露出欣喜之色，便聽老頭後半句話，“……還有紅袖、瑩瑩姑娘，真真、雨媛妹子。”
    “老頭子再見！”
    戰蟦不等他話說完，便是頭也不回帶著蒼鷹轉身走了。老頭子好色的毛病當真是換到什麼時候都好不了！境況再危機，他也有的精力去想他的那些個鶯鶯燕燕才是。
    從暗室出來，走小道，再回地門大廳。眾人看他二人無事，也都鬆了口氣。因著之前戰晟特地叮囑，除卻戰蟬，勿要將他的事再告訴別人，因此戰蟦蒼鷹隻是說在底下摸索出了門道，自己找回來的。
    小戰少主聽了他爹的話，上來之後，便整頓了人馬，預備出鬥。北鬥盟的開陽最後因著身上帶了命令，還需在鬥中多尋覓幾日，便與他們就此拜別。
    戰蟦等人下鬥時，外麵葉子不過堪堪黃了，等在出來，已是零零落落落下一片，枯枝暗啞，秋風蕭瑟，如此提醒了眾人，在鬥之中一過一月有餘的事實。
    暗藏在鬥外的門徒替眾人牽馬備食，到了數裏外的鎮子上，總算也是吃上了熱食湯麵，洗上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百裏刃出現在房間裏的時候，蒼鷹正在替戰蟦刮胡子。暗堂堂主輕搖折扇，戰蟦斜眼從鏡子裏看了眼這個登徒子，開口調笑道：“我一直以為大冷天還搖扇子的，是瘋子。”
    百裏刃挑了眉，收扇插於腰際，開口道：“教主傳令，全江湖追殺錦繡樓與其樓中毒使孟娘。你可知曉？”
    “現在知曉。怎麼了？我哥殺個人不是正常得很的事情。”
    “教主殺個人，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追殺的那個組織。”
    “哦。錦繡樓。”
    “我猜，二少主您應當對這組織有所了解。聽聞您在鬥中，已與他們交鋒過幾次。”
    “是。不過具體，回去以後，我自會與我哥細說。”蒼鷹替他清理幹淨一邊，輕柔的轉向另一側，正好讓戰蟦轉過頭來對著了百裏刃，“讓你殺，你便去殺吧。反正江湖不太平，死人的事，我看之後多的去了。”
    慈悲心是留予良善人家的。他們戰家——從有“戰氏”伊始，便早沒有這樣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