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蟬伸出腳，自己將鞋子穿上，由戚紅袖所扮婢女攙下來。
    “待小宴上再會吧。我們先行過去，還請楚盟主莫要遲到。”
    楚天闊起身目送他二人出門。待兩人身影漸漸隱沒在廊道之外時，忽垂下眼，長長歎了一口氣。
    午後的小宴來賓不多，都是平日與陳莊主來往密切的人。下午時分雲開雨霽，秋日的暖陽少了夏時那幾分燒灼，灑在人身上很是舒適。茶點桌椅都擺在廊台外，清風徐來，吹皺池塘秋水，幾尾金魚靈巧的遊動。戰蟬到時，宴中眾人已來的差不多，他方至，陳老夫人便攜了另兩個年小模樣端正的姑娘迎上來。
    “落姑娘來了，來來來，叔母特地為你留了位置。既然來了，就當著自己家裏，莫要見外，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盡管說出來就是。”陳夫人五十上下的年紀，她是不知曉陳酒計劃的，也隻是曉得又是老爺子不知哪裏認來的侄女兒。也好在老太太脾性好，就是沒見過的侄女兒，也能好生招待著，叫他人看在眼裏，還以為是親侄女呢。她牽了戰蟬的手將他往中心小桌邊帶去，那桌邊已落座的都是些小姐夫人，其中有個衣著樸素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是楚天闊的母親。
    兩人邊走，陳夫人也不忘與他介紹：“這兩個也都是你同輩的姑娘。這是歐陽家的女兒，琴琴，這是你落姐姐，這個是晉北大酒莊子家的二小姐，昭兒，你倆應當是同齡的呢。”
    那兩個漂亮姑娘聞言都與戰蟬嫻靜笑了笑，戚紅袖站戰蟬身後側替他答道：“兩位出落的好生端正漂亮。”
    劉昭兒年歲稍大，也就比歐陽琴琴稍大膽了些：“妹妹說哪裏的話，妹妹才是真絕色。方才你來時，我都看呆了呢，心下想著，這世間原來還有這般如謫仙般的人兒。”
    戰蟬掩嘴不好意思垂了頭，一旁歐陽琴琴也道：“姐姐還有機會學得武功。真是叫人羨慕呢。”
    “哪裏的話，我家姑娘這不過平得了的名頭，當真要說，姑娘也不會什麼武功的。”聽戚紅袖這樣講，那兩人也是吃驚，再看落姑娘，卻見人也的的確確點了點頭。
    “你們姑娘幾個聊得這麼開心，我也就不特地給落姑娘尋位子了，便在你們身邊坐著就好。”陳夫人笑了笑，卻沒當真讓戰蟬落座，“不過啊，那邊還有幾位太太想見見你呢。你們幾個倒先坐著，我帶落姑娘去那邊幾個姨娘舅母麵前見見麵。”
    於是便先讓她們先行坐下，陳夫人又帶了戰蟬往前走去，攜了她的手，坐到女客首位空著的那兩張桐木矮椅上。戰蟬正好就坐在了陳夫人和楚夫人兩人之間。
    “其他幾個你也不大相熟，一一與你介紹，也沒那必要，但這楚老夫人，你可得認識認識。老太太心腸比我都軟。”陳夫人說這話時，楚老夫人也在一旁笑：“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老太太看著可是當真喜歡。眼下你與我都是做客，下回有時間了，倒是去我雲河山莊坐坐。隻要你不嫌棄陪陪我老太太就好。”
    戰蟬忙點了頭，看了眼戚紅袖，婢女便替她開口：“老太太莫要嫌姑娘太安靜才是。”
    “你瞧瞧你，一說這話，我就知道，你打什麼心思了。”陳老夫人抽了帕子掩嘴笑道，“不妨由我替你問問罷了。姑娘可有意中人了？家裏麵又可訂了親？”
    聽她說這話，戰蟬故作嬌澀垂首搖頭，戚紅袖說：“我們家姑娘打小身子骨弱，家裏麵都以為姑娘活不過十五，故而也沒給姑娘說親事。至於意中人……”戚紅袖眨了眨眼，“姑娘……好像真的沒有呢。”
    聽幾個長輩說了幾句調笑關懷，戰蟬總算是從老婦人堆裏脫身出來。一轉身，卻又落入女人堆裏。小宴開始後，大家吃著茶點聊著天，自然而然形成了圈子。都是些年輕小姐，少了長輩在側，說些什麼也都沒多大顧忌。這些大小姐都是相互熟識的，倒顯得“落遐天”一人在其中顯得略微落寞。歐陽琴琴與劉昭兒見了，和自己身側女伴說了什麼，兩人又都湊回到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落姑娘身邊來。
    她們過來的時候，小池塘另一麵男客聚集那處，遠遠能見有人往這邊走來。戰蟬抬眼，看來人身形模樣，確實是楚天闊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