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這會兒正收拾好從房間裏走出來，他們挑了的是三樓的幾間房，聽歌聲，便開口：“師父瞧著很是高興？”
    戚紅袖接過她遞來的金桔塞進嘴裏笑道：“知曉了好事自然是高興了。我現在是覺得，那少年時候當真是好啊。”
    “哦，師父怎麼忽然這麼說了。”
    兩個女人一前一後進了屋，戚紅袖與桌邊坐下，笑著搖搖頭：“不可說，不可說。你去和藏心知會一聲，等會兒上樓守在門外便是。後半夜等人消停了，再進去伺候。”
    “……消停？師父方才上去到底是聽見什麼了？”
    赤炎斟茶奉上，戚紅袖笑而不語，抿了口茶，揮手叫她做事去。餘下她不多說，赤炎也能猜到幾分。既然都已經說了教主為人而來，那除卻塢堡內傳言正盛的楚盟主還能有誰呢？女子也就掩嘴一笑，頷首，出了門去。
    藏心一直到了後半夜才被叫進教主房裏去，期間樓外還被送來過幾個漂亮姑娘，叫黑狼一並打發走了。
    啞女進屋時，屋內已經特地讓人收拾過，倒沒有特別叫人尷尬的物件留著。不過剛剛進來重新鋪了床的陳家兒子紅了臉抱著床單走了。
    另一邊，守在門邊的碧鳶瞧著淡然推門回房的莊主，跟在他身後先行道：“奴婢恭祝莊主心想事成。”
    楚天闊聳了聳肩：“今日實屬無奈。隻怕等戰蟬醒了，還有的折騰。”
    “倒也不一定，戰教主不像是當真對主子您無意。”碧鳶又道，“今夜小宴您不在，陳老爺子念叨，倒也沒多說什麼。老太太問了您去處，奴婢隻說您有事忙了，我並不知情。”
    “嗯，做的好。”
    看男人一副清爽的模樣，碧鳶在後又道：“老太太吃飯的時候碰上歐陽家的主事了。”
    男人表情一頓，繼而坐下問道：“歐陽伯伯身體還好吧？”
    “歐陽老爺看著硬朗。倒是提起了他家的掌上明珠，就這一件事和老太太聊了許久。”
    “掌上明珠？”
    “老太太還叫我問您，可還記得當年被您欺負哭的琴琴姑娘嗎？”
    “……”楚天闊無奈把玩手上扳指，“老太太又想做什麼？”
    “奴婢不清楚。老太太也就那麼些心願的，奴婢怎麼猜得到呢。”碧鳶說罷家事，繼而從懷中取出一封無名信件來，“主子，京都分壇的信。”
    楚天闊伸手接過，昏暗中，女人伸手點亮了燈燭。鏤花燈籠的星星火光映在男人指上虎紋扳指上。男人閱畢之後，將信遞與她：“讓玉衡等人撤回來吧。手腳幹淨些，這人我們一時半會還惹不起。”
    碧鳶受他允許，便接過信通閱了一遍，看完後，將紙在燈上燒了，灰燼悉數撒入一旁的盆景中。
    “主子，這錦繡公子到底是個什麼人？”碧鳶收拾幹淨以後，走去將門關上轉身過來問道。楚天闊揉了揉太陽穴：“當年孟娘一案也算是轟動，卻叫這人一手壓下。如此看來，是被這個錦繡公子收為己用了。”
    “這個叫瓊菁夫人的女人也從未聽說過，武功路數、身份信息悉數成謎，阮安不久前卻與她接觸過。一是在您收到五門三派來信前，一是在他們離開羅音穀後。”
    “羅音穀失竊一事，亦可斷定是阮安一手策劃。”楚天闊道，“隻是現下，此事非他一人能做到。他為誰做，為何做？這是迷。”頓了頓，男人不忘開口問一句，“流楓那小子呢？”
    “晚上跟著喝了不少，醉醺醺的早就睡死了。莊主不必多慮。”女人倒了茶，垂手退到一邊，“此事，要與謝道人共通嗎？”
    “這些小事就不必勞煩我師父煩心了。”
    女人便點頭：“明白。”
    “對了，讓戊寅閣查的事，查到了嗎？”
    碧鳶道：“此事涉及十年前北鬥盟舊部，當年案存已被銷毀，查起來恐怕為難。”
    “力查。有多少查多少。”
    女人心下早有疑惑：“北鬥盟當年正是在佘維平手中。您為何不去問您師伯呢？”
    楚天闊沒說話，隻是靜默無聲摩挲杯沿。碧鳶知曉自己問的多餘，臉色一變，忙後退：“是屬下問的多了。”
    “碧鳶，我把你派到老太太身邊做婢女，圖的是你能護老太太周全，你若覺著在那陪老太太太過安逸，還是跟著我吧，如何？”
    碧鳶低頭：“屬下悉數遵照主子吩咐！”
    “你跟著我也有些年數，是我這兩年將你怠慢。”
    “屬下惶恐！”
    杯盞被置於桌上。
    “丁卯閣現下如何？”
    碧鳶不敢鬆下口氣，聽他開口詢問，忙答道：“舊部能用的已派遣出去了。不能用的……也都悉數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