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蟬筷子一僵。楚天闊知道，最後自己這句話定然是起效果了，故而此時他也不著急，氣定神閑接過藏心遞過的小碗，為戰蟬盛了湯：“你這廚子看來也是不錯。聽說令尊過去特別喜歡去往四方遊走，請來不少各地名廚。我嚐著這味道，是蘇杭地帶的廚子做的吧？”
    “楚天闊，你到底想說什麼？”
    “戰蟬，還記得昨夜我說的嗎？”
    “你要通力合作……你有什麼可以和我合作？”談及至此，戰蟬終於決定正視楚天闊所說的事情，他緊緊盯著過去所發生的事情盯太久了，久到仿佛快要瞎了一樣。他隻想著找，找到當年他爹所找到的北山自然就能找到他爹。
    但是十年，十年以來，一點線索都沒有，他爹留下的手書殘缺不全，不僅缺頁，上麵不少地方甚至被血汙遮擋。這次假若沒有無情穀的水姌來找他，與他說了雲河山莊的事情，戰蟬也絕不會想到去往哪裏尋找線索。
    水姑娘是一個多月前來的，她來隻告訴了戰蟬一件事。
    戰晟當年離開塢堡之後，第一站去的，就是雲河山莊，去往那裏找的東西，正是那的一副神仙釀酒方。
    “十年前冬至日，有一行人闖入我山莊屠我親人，在我合莊上下翻找。”楚天闊知道戰蟬好奇，便毫無保留悉數道來，“這十年以來我都在查那些是夥什麼人。他們穿官靴打軍拳，然而那夜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這一群人。”
    “我爹當年是二月冬雪初融時離穀的，他本說入夏就回來，但他走之後音訊全無，直到五個月後，我爹隨從死裏逃生，僅他一人回來。但那人卻早已生出異心，回來後一心想奪走我爹多年下鬥所得，後被我斬於劍下。”
    “雲河山莊出事時是宣合三十五年。”
    “我爹失蹤，也是宣和三十五年。”戰蟬放下筷子，他忽然回憶起當年的一些細節，眯了眯眼，“白姑姑和紅袖阿姨當年曾追著我爹留下暗號一路追尋而去，其中確實碰到過一夥穿著官靴前來阻攔的人。來人武藝高強組織有序。一旦被抓立馬服毒自殺。”
    “而且多半無名無姓，根本無從可查他們從何而來。”
    “你還知道什麼？”
    戰蟬的手微微握緊，楚天闊為他斟酒：“你是否認識一個身著藍紗的女人？”
    “藍紗？”
    “我娘曾和我說過，那一年的夏至日，有個身著藍紗的漂亮女人曾來山莊，警告過我爹，要警惕‘飛來橫禍’。”
    “身著藍紗的漂亮女人？”戰蟬低下頭細思索，“……她，是否自稱姓水？”
    “好像是。”
    “那是我爹的……”戰蟬思索了一下用詞，“呃，紅顏知己。你確定當時是她去的雲河山莊。”
    “應當是她。我娘後來一直在懊悔，當時為何沒有拉住她好好細致問清楚。現在想來，那女人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偷偷來的。”
    戰蟬沉下臉，這時伊笑愁從屋外進來，看兩人正用餐，瞧見楚天闊時，麵上有一閃而過的驚訝。戰蟬抬眼看他：“情況如何？”
    伊堂主正經答道：“並未在他們身上搜出手書。照您說的，安排了上房好生伺候了。”
    “搜查情況呢？”
    “暫未尋到。”伊笑愁又看了看楚天闊，“教主，不知您這客人……”
    “我親自查過，他身上也沒有。”
    明堂堂主聞言便拱手退下：“待有消息屬下再來回複。”他抬腳正要走，卻見黑狼急匆匆來報，“教主！偷盜之人已在後山被抓！那人想服毒自盡，好在苟師父在場，阻止了他。”
    “人呢？”
    “遵您囑咐交由苟師父帶去了。他老人家說，最遲今晚，定能給您答複。”言畢，黑狼將手書拿出，交予戰蟬手中，“物件在此，您看看可有缺頁。”
    戰蟬將手書接過，來回翻動，確定其中並無缺少，將手書收下，遣退黑狼後轉過頭來與楚天闊道：“你若現在不打算去和你的師父侍衛去見見，不如一會兒用完餐後隨我去後山？”
    “你這算是信任我？”
    “既然是要通力合作，我自會將我所指之事悉數說出。”戰蟬道，“隻是屆時希望，你也能一樣坦誠。”
    楚天闊隻是笑：“你放心，對你，我一定坦誠。”
    一旁尚未離去伊堂主與黑狼見狀，都挑了挑眉。可惜藏心說不了話，不然她一定要拉這兩個人好好說一說方才所見。
    且不說這兩個人現在還沒有在一起，若當真在一起了，還不知恩愛景象能羨煞多少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