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一世今生 笑忘成書  第四章 白首約(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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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完其實自己也嚇一跳,分明是這麼喜歡的人,可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說出放棄的話來呢?
    江流臉上毫無表情,向我走近兩步,眸色微斂,目光前所未有,漆黑的眼睛裏沒有半點溫度,“你說什麼?”
    他在生氣,他一定很生氣,對我很失望。
    我全身僵硬的站在那裏,六神無主,心裏簡直難受得不行,似割裂般的疼痛著。
    因為我知道我把一切都弄糟了,江流一定對我徹底失望了。
    望著那前如星辰似流水的眼,我的心徐徐沉落,“現在你終於知道,我並不是你喜歡的那種又溫柔又大氣的姑娘,你一定後悔了是不是?要是後悔了你就……”淚意上湧,後麵的話卻根本說不出來,緊緊咬著唇,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江流揚了揚眉,“我就如何?”說著又朝我走來一步,我順勢倒退一步,對方竟再邁一步,我連退了兩步,結結實實撞上身後堅實的艙壁,已是退無可退。
    突然間,心底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那是一種深沉無底的黑暗,幾乎要將我吞沒。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冷不防麵前的手突然伸過來,溫柔的撥了撥我額前被風吹亂的碎發,清冷語音響在耳側,“以後再敢說出這種話……”
    一貫溫和淡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可稱之為可怕的神情,我一陣心驚,卻仍然挺直了背,一動不動緊緊貼著艙壁,和麵前漂亮得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對望片刻,我猛的扭過頭去。
    可腰上不知何時多了隻手,將我一把撈了過去,傾身靠近過來的人在我唇間低語,“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江流的氣息拂在我的唇上,我呼吸一窒,攬在腰上的手突然用了力道,整個人便貼緊了他。
    他低頭望我,一頭墨黑的長發落下,挨著我的臉有些癢,我偏頭想躲,可江流的唇已經覆了上來。
    口中滑入柔軟之物,我遲鈍的明白過來,那是他的舌頭。
    他的眼眸一片沉靜,仿佛映著月光的清輝,可糾纏過來的舌卻步步緊迫,很是霸道,逼得人遠處躲藏。
    我試著掙紮,雙手在他胸口推了推,沒推動,剛準備使出大力,卻被一隻手牢牢握住固定在頭頂,不容反抗。
    熟悉的幽曇氣息籠住我,原本就不怎麼清明的靈台徒然彌散開一場大霧。
    我的腦子開始昏沉沉。
    但殘餘一絲清明讓我曉得,這姿態,很不體麵。
    昏昏然間,我聽到一聲輕喘從自己口中飄出。
    腦子轟然一響,臉燒得更紅了些,可我卻看到江流漆黑的眼中,閃過一點笑。
    江流的唇移到我的嘴角時停了一下,我顫了一顫,感覺到灼熱的氣息燒向頸畔,我仰著頭躲避,沉重的喘息著,覺察到舌頭有點麻時,臉皮又是一陣燙熱,一時之間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江流……”我才說了兩個字,唇上再度襲來灼人的熱度,整個人被按進懷中,落在臉側的手托起我的下鄂,唇上被輕輕舔過,卻帶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在口中挑弄的舌讓我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平日裏如皎月安然,流雲繾綣,悠遠得令人難以捉摸的人,此時倒難得顯出真實來。
    “阿染。”撥開我耳邊的發,他的唇貼著我耳廓,嗓音低啞,雙眸泛出溫柔之色,他輕聲說,“你誤會我了。”
    相對比我的胸悶氣短,他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我氣得磨牙,“你到底要說什麼?”
    “雲九姬她其實……”江流說了半句,突然挑眉問道,“方才你到底都聽了些什麼?”
    我不知他此話何意,隻覺得腦子還呈缺氧狀態,便有些氣不平的脫口道:“誰要聽你們講話了?你倆半夜……”‘幽會’兩個字險險卡在喉嚨口,勻了勻呼吸,轉而生硬道,“談心,卻不妨個隔牆有耳,這卻怪不得我。”
    江流悶笑,“看來是光顧著生氣,卻不曾仔細聽。”
    他語帶調侃,我剛平複的情緒再次起伏,正欲發作,卻再次被江流搶占了先機,微低下頭來,他歎息似的道:“算了,都是我的錯。”
    我一時語塞,有些茫然。
    江流這是,向我道歉?
    可我怎麼突然又覺著他這歉道得很沒有道理。
    左右一想我便有些懵懂,方才我怎麼就把什麼都招了呢?若有所思間,竟發現自己原本被束在頭頂的雙手,此時卻環在他脖子上,而他依然抉著我的腰,彼此身體貼得極近。
    這姿態,很有一種說不出的,說不出的旖旎情態。
    我略往後退退,腦中忽地一道電光閃過,再略一捉摸,我便徹底悟了——這不是激將法又是什麼?!
    我臉色刷的一白,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他,“江流你,你——”
    我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怒不可抑,可卻不知為何眼淚竟不受控製的湧上來,無論如何也平複不了情緒,我索性轉身就走。
    可還未打開麵前的矮門,江流已一把將我拉進懷裏,輕聲笑道:“真是個愛哭鬼。”
    他用衣袖來拭我的眼淚,我下意識的想躲,兩頰陣陣發燙,最後擋住他的手,自己快速的擦幹眼淚,才敢硬著頭皮看他一眼,目光相觸,我看到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絲笑,慌亂之中猛地伸手捂住臉。
    “這又是做什麼?”江流似乎無奈的聲音響在耳畔,我急道,“你別管我了行不行?”
    “嗯?”江流拿住我一隻手腕,我緊緊遮住眼睛不讓他看,悶聲低語,“你讓我一個人靜靜,我覺得自己實在,實在太丟人了。”
    話音落,聽到一聲失笑,笑出聲來,“是胡鬧了些。”話裏透著愉悅。
    我默默歎氣,終是忍不住控訴,“你這樣真是太不厚道了!早知道我就……”
    江流拉下我掩著臉的雙手,微低下頭來,抵著我的額頭,似笑非笑的追問,“早知道你便如何?”
    我有些啞然,這樣近的距離,反而有些看不清他的眼,視野裏隻有一片溫潤的色澤,含著笑意。
    突然心驚的發現,原來關於這個人的一切,所有的悲傷和快樂都會那麼深刻,輕輕一碰就驚天動地。
    夜風一陣涼似一陣,他的氣息再次拂過我嘴角,徐徐問道:“不過,我何時說過自己喜歡溫柔又大氣的姑娘?”
    我呆了一呆,望他半晌,心頭翻騰起無數難言複雜的情緒,伸手推開江流,我快步走到船桅邊,凝望著漫無邊際的黑夜,被河風吹了吹,頭腦總算是醒利索了。
    我撐著頭理著這兩日來的心緒。
    誠然,江流於我而言,總有那麼些遙不可及,如同雲端的輕風水底的月光,可奈何,他卻是我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不能讓,也不可分。
    這是我最初的原則,也是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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