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一曲漓殤 奈何碎夢  第六十章 不思量(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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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臉色僵住,伴隨著噗嗤一聲,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江流踏進門來,臉上隱約閃過一絲笑,隨後瘸著腳跳進屋的人,胳膊被吊在胸前,臉上則是一副想忍又故意要笑給你看的扭曲表情,他的腳邊還跟著個會移動的球狀體。
    我瞪了渾然不覺的少女一眼,小聲嘟噥,“誰四肢不勤,懶怠成性了?”還‘改良無望’,她當我是什麼?並非我不虛心,隻是自己的缺點被這看起來還沒我大的姑娘一針見血道出,總覺得很丟臉麵。
    低頭瞧著自從進屋後就要往我床上躥,卻由於短胳膊短腿及體積問題未能成功,之後便在地上不停打滾的白色絨毛狀球體,疑惑的伸手拎起來,反複觀察之下難以置信的發現,這團毛絨絨的球狀物,竟然是,夭月。
    “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少女自言自語的嘀咕,話音未落,對方已翹著一隻腳以萬分迅捷的速度一躍到她麵前,食指一伸,直抵著少女麵龐,“淩灼華,你再敢紮我試試!”沉沉的警告聲,頗具氣勢。
    少女淡然的看了看他,“這可是你讓我紮的。”說著隨手抄起一針銀針。
    我正興致勃勃的看著,未防對方突然一個轉身朝我撲來,“阿染,她欺負我!”
    眼見不妙,我順勢在床上打了個滾,堪堪躲過,回頭,對方趴在床沿,一臉委屈的將我望著,“阿染,怎麼連你也欺負我!”
    我看了眼臂上豎起的汗毛,飛起一腳就往他臉上踹,“玦渠,你一大老爺們的,惡不惡心!”
    少女一把將他拉起來,拎起在我懷裏不停蹭的夭月塞進他手裏,“來,白毛,帶你兄弟一邊玩去。”說完無視玦渠殺人的目光,渾不在意拿起我受傷的左手,拆開包裹的帕子。
    我悶聲笑起來,看向麵前的少女,兜帽裏露出的臉龐清秀絕俗,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靈動澄明,眸光流轉間,綻放不可思議的皎潔純淨。
    “我叫淩灼華,冰淩花的淩,灼灼其華的灼華。”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她對我笑著說道,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冰淩花是我們碎雲山世代相傳的守護神草。”
    我正打算介紹下自己,卻聽她已兀自道:“我知道你叫睢染。”她說著往身後瞥了眼,抱怨似的說,“這一路上他每天都要念你幾十遍,害我耳朵都快生出繭來了。”
    我有些意外的愣了下,一旁的玦渠卻先跳腳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淩灼華,你胡說什麼!”
    我不解的看他,目光相對,他竟然扭捏起來,伸手摸著懷裏的夭月,邊低頭輕語,“人家哪裏有一天念幾十遍那麼多……”
    我搓了搓兩臂顫栗的寒毛,這樣的玦渠,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瞧了眼他懷裏發福後的夭月,忍不住感歎,此次不見兩月有餘,這一人一狗竟都讓我有種‘女大十八變’的感覺呢。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慨裏,冷不防聽到江流漫不經心問了一句,“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我一驚抬頭,卻聽淩灼華隨口道:“還能怎麼?不就是那時掛在懸崖上弄的唄。”
    “哦……掛在懸崖上啊。”江流輕飄飄的重複,唇邊帶笑,眼中卻殊無笑意,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別動。”淩灼華瞪了我一眼,低頭端詳我左掌心的傷口,嘖了一聲,抬頭瞥我,頗有些佩服的說,“挺下得去手的嘛。不過倒是選了個好角度。”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看了眼自己慘不忍睹的左手,猙獰的傷口幾乎貫穿整個手掌,眼角餘光瞟了眼江流難辨情緒的臉色,最後選擇了沉默。
    淩灼華將傷口重新包紮後,又摳了一些涼涼的膏藥塗在我舊疤邊緣,“這是我淩家獨門秘製的傷藥,有袪疤功效的。”我不由想到了蘆薈。
    點頭向她道謝,順便問道:“碎雲峰是什麼地方?”
    純粹是出於好奇,沒想到灼華卻倏地抬頭看我,作不可思議狀。
    “碎雲峰淩家是江湖有名的神醫世家。”江流倒了杯茶遞給我,我瞬間崇拜,總覺得神醫世家什麼的,酷斃了。
    敷好藥後灼華卻沒有放開我,而是湊到我麵前,幾乎是呼吸之間的距離,她奇道:“你有眼疾啊?”
    “瞎瞧什麼?你才有病!”玦渠一把便將淩灼華拉開了,斜睨著她道,“處理個傷口而已,有你這麼盯著人瞧的嘛,還稱自己是神醫呢,我看也就比庸醫好上那麼丁點。”
    淩灼華似乎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而後瞪大一雙漂亮的杏眼,“你說什麼?誰是庸醫?”
    玦渠麵無表情,淡淡道:“就說你了,庸醫,怎樣?”
    果然,淩灼華炸毛了,擼胳膊挽袖子,卻換來對方一聲輕笑,“怎麼?還想和我打?”
    玦渠雙手抱在胸前,勾了下嘴角,“就憑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瘦得連根竹杆都不如的身板?”
    話音剛落,淩灼華已經蹦起來整個人撲了過去,她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玦渠身上,雙手揮舞一頓痛揍,“讓你說我是庸醫!讓你說我是庸醫!也不想想誰三翻兩次救你!見過病入膏肓喪心病狂的!沒見過你這般忘恩負義無藥可救的!”
    玦渠毫無招架之力,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淩灼華卻還是沒有放過他,揪著他的耳朵不放,嘴裏還一句一句往外蹦,“我手無縛雞之力?瘦得連根竹杆都不如?嗯?”
    以往總是我被氣得炸毛,還從沒見過這樣被收拾的玦渠,我靠在床頭看得咯咯直樂,卻聽頭頂輕飄飄涼颼颼傳來一個聲音,“好笑嗎?”
    衝口而出的‘好笑’兩個字被我咬在齒間,一本正經的搖頭,“一點也不好笑。”說著拉起被子往身上蓋,“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江流似笑非笑,“可是你還沒吃晚飯。”
    一隻手搭在我麵前的被子上,我隻能把自已往被子裏裝,邊堅定的搖頭,“可是我不餓,就想睡覺。”
    江流凝眸一笑,“我讓翊歌特意備了些你愛吃的菜……”
    我咽了咽口水,再次推辭,“我真的不餓,你自己去吃吧。”
    江流挑了挑眉,終是鬆了手,起身,口中淡淡吩咐,“翊歌,把芙蓉魚翅端去倒了。”
    我一把拉住他負在身後的手,肅然狀,“浪費糧食會被雷劈的,我還是替你吃了吧。”
    說著準備下床,江流伸手一攬將我輕鬆抱起來,無視還在地上扭打的兩人,徑直走出房門。
    我抬頭,目光相接,他對我微微一笑,笑得我心頭一陣花枝亂顫。
    果然,他狀似很不經意的開了口,“不是摔了一跤?怎麼又掛到懸崖上了?”
    我垂下目光,扶著額頭,痛苦的呻吟,“唔!江流,我的頭……”
    話語未完,被一記聲音涼涼打斷,“你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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