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被撞得很痛，但我沒有掙紮，直視著她的眼，“我不知道？可那又如何？”
    “不如何。”萱北輕緩的說，微揚起下巴望向高台，無情的笑著，“因為他們有罪，所以都該死！”
    聲音輕柔，話卻冷得像冰錐，我從來不知道，她是這般冷酷無情之人。
    “就因為有罪，就要這樣梟首示眾？”我難以置信，微斂目光，看了眼撫月台，“這麼多……這麼多人……他們到底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
    “謀逆造反！禍亂朝綱！”
    我還是不敢相信，“所有人？”
    萱北嘴邊繼續噙著笑，“這隻是威懾罷了。”
    我看著她這樣的笑，眼睛都疼了。
    心寒如冰，眸中覆雪，緊緊盯著眼前的人，我嗓音低沉，一字一句，“萱北，你就幫他助紂為虐吧！”
    說完用力推開她，我轉身就跑，拚盡全力的跑向不遠處的宮門，原來這裏離宮門這樣近，這樣近。
    跑到宮門前，我不得不停下喘口氣，回過頭時一眼便看到了撫月台，和那些在迎中搖擺的詭異人頭。
    多少次，我有多少次在這宮門口流連，可卻從來沒有抬頭去看，隻要我一抬頭，便能看到的，可我卻一直沒有看到。
    如果我看到了，我一定不會說：夏九悠這麼做的背後，定然有不得不為之的原因，而那些在這場戰爭中付出生命的亡靈，也定然有不得不犧牲的理由。
    我一定不會這樣說！
    想起自己昨晚對夏九悠說的那翻話，不會讓史官胡亂編排他？！不讓天下悠悠之口任意胡言？！還真是可笑，可我卻笑不起來，低頭看著青石地麵，心亂如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聽到咕碌碌的車轅聲，經過我身邊時，腳底突然竄上一股寒意，源於一道強烈的視線，強烈到令人無法忽視。
    我抬頭斂目，麵前正緩緩駛過一輛馬車。
    這輛奢華的馬車有些眼熟，稍一回憶才想起，這是在幻陽城下見過的，那輛天子使團的車。
    車前掛著一方素色的簾子，皎如月天的顏色，透過車簾依稀可見一個身影，那道視線便來自於這車裏。
    隔著一道車簾，這道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灼灼如火燒，又冰冷如寒霜，令人不由脊背發涼，毛骨悚然。
    馬車緩緩遠去，我卻能感覺到那道視線自始自終都沒有移開，它就像柄利箭般，一直對著我，仿佛要將我刺穿。
    “你鬧夠了嗎？”一記冰冷的聲音響在身後，我轉身，看到麵前的萱北，冰冷的臉色，冰冷的眼神，我轉身就走，卻被另一個黑影攔住去路。
    “漠塵，滾開！”我冷聲開口，麵無表情，麵前的人無奈的看了眼我身後，“萱北，她想知道就別瞞了，不然她不消停。”
    我眼皮一跳，這人的嘴可真欠。我去意已決，再不想理會他們，移開腳步從漠塵身邊走過，就要走出宮門時，身後傳來一句，“一月，至多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