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紙荒年 故人不覆  第三十一章 聽風起(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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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國在南麵,而且由於那裏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去往那裏的航道已經封鎖,我們隻能選擇陸路。
    我趴在馬車的窗口控出半個頭仰視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兩個身影,玦渠騎的是匹白馬,江流則是那匹黑馬,坐在上麵真的就像個王子一樣,俊得一塌糊塗,即便有麵具覆蓋,總之這個人的身上有著無法遮掩的風華。微微轉眼,發現玦渠這樣目視前方安靜的樣子,有一瞬間也會讓人產生白馬王子的錯覺呢。
    似乎感覺到我的視線,玦渠轉頭朝我看了過來,露出一抹燦爛笑容,“是不是突然發現,其實我很酷帥?”
    ……白馬王子啥的果然是錯覺。
    “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坐馬車?”我不滿的發出抗議。
    玦渠在馬上俯視我,認真的說:“相信我,你不是一個人坐在馬車裏。”
    我翻了個白眼,“你想說你的靈魂其實在陪我坐馬車嗎?”
    “當然不是。”玦渠正色道,“因為馬車裏還有夭月啊,是你說的,它是姑娘。”
    夭月是隻母狗。
    “玦渠!”我撲出半個身子去抓他,結果他的馬一尾巴甩了過來,正好掃在我臉上,那股臭哄哄的味道讓我差點吐出來。
    我吐著舌頭幹嘔了兩下,伸手在臉上一陣胡亂的扒,差點把那撇小胡子扯下來,無意間一個抬眼,正好對上江流的視線,目光相對,我看到他那雙漆黑眼眸裏浮著笑意,那種淡淡的,淺淺的笑,像此時的陽光般輕暖。
    “對了阿染,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其實我是你師兄。”玦渠拍著馬又走到我馬車邊,說完還一本正經的強調,“而且是非常敬重的那種。”
    我斜了他一眼,故意氣他,“你別逗我了,我的眼光哪有那麼差?”
    果然玦渠的臉立馬黑了下來,我意識到江流還在這裏呢,也不好太傷他自尊,於是改口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失憶了嘛,你到底想說啥?”
    玦渠摸著下巴抬眼看天空道:“也沒啥,就是師父他老人家……尊卑有序什麼的可講究……”
    我不耐的打斷,“玦渠!”
    他對我嘿嘿一笑,“玦渠後麵加個哥哥?”
    “玦渠……”我嫌惡的看他,“你別惡心我成嗎?”
    玦渠反應了下,可能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惡,於是又說:“那加一個字,玦渠哥?”
    我不假思索的搖頭,玦渠繼續忍,“算了,你就叫我師兄吧。”
    “師兄……師兄……”我繼續搖頭,“可是我會聯想到屍……兄……”
    玦渠終於忍無可忍,“阿染!”
    我急忙開口,“阿渠。”這麼叫著還蠻順溜的,轉眼去看江流,斟酌著開口,“阿流?”
    江流看了我半響,微微張口,“染妹妹。”
    我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立馬改口,“江流,我還是叫你江流吧。”
    我騎馬的心願在第二天就成功實現了,過程雖和我想像的有些出入,但重要的是結果。
    過程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我吐了,而且吐得一塌糊塗。
    當然我不是生了什麼大病,沒錯,其實我隻是暈車了。
    於是我如願以償的騎在了馬上,還是那匹把我甩下來過的黑馬。
    “為什麼我要抱著夭月?”玦渠轉頭看我,眼神幽怨,夭月不滿的拿尾巴甩了他一臉。
    我幸災樂禍的對他笑,“難道你想給夭月租輛馬車?”
    由於隻有兩匹馬,鑒於我們目前沒有收入來源,沒有開源就隻能節流,於是最後決定兩人一騎。
    玦渠幽怨的看著我,我下意識的回頭,原本我是想同玦渠共騎一乘的,沒想到江流卻主動提出要與我同騎。
    正想著,就聽到他平淡的聲音傳來,“在下過敏。”
    “過敏?”我下意識向他確認。
    “嗯。”他輕應了一聲。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江流除了那天晚上幫我救夭月之外,好像從來沒有抱過它,原來是過敏。
    低頭看著他繞過我腰間拉著馬韁的手,然後想到原來江流隻是在夭月和我之間,選了我而已……
    “怎麼?”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心驚回神,猛地一轉眼對上江流近在咫尺的目光,然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頭轉了回來。
    不用去看江流的表情,因為連我自己都沒弄明白這逗逼的行為是怎麼回事,反應過來後我努力淡定加小心翼翼的再次把頭扭了回去,“你說什麼怎麼?”
    江流盯著我看了看,笑道:“你看起來有些沒精神。”
    眼睛還真毒!
    “沒有啊,太陽太大了吧,就像花啊,太陽一曬就焉了。”我話音剛落下,天上很配合的傳來轟隆一聲,我緩緩抬眼,然後看到上空烏雲壓頂,風雨欲來。
    “是啊,這太陽還真是毒。”旁邊傳來玦渠涼颼颼外加陰陽怪氣的話,我轉頭狠狠飛去兩把眼刀。
    之前聽玦渠的敘述到紫薇山的過程,我以為到赤國至少也得走上一個來月,卻沒想到十日後就到了赤國邊境。
    入境前我們的隊伍裏突然就多了一個人,他好像是突然從地底下鑽出來的,我認識他,那日在客棧房中他躍窗而入,江流卻什麼也沒有說,當然我也沒有問。
    江流說他就是翊歌。
    我小心的打量他,翊歌這張臉長得可不是一般的俊,就是不苟言笑,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令他著又冰又冷。
    “翊歌從小跟著我,平日裏雖然嚴肅了些,但其實很單純,性格也很可愛。”江流好像能看懂我的眼神似的,靠近過來輕聲對我說。
    人與人的感情果然是需要時間培養的,看,拜這十天來共騎一乘所賜,從前總是高冷的掃我一眼的江流,現在已經會在我耳邊說悄悄話了。
    我充滿好奇的去觀察被江流遣去給我們買東西吃的翊歌,他站在我身後,我微微後仰用同樣輕的聲音虛心請教,“請問你說的可愛是指……”
    眼前突然暗影壓頂,一張大黑臉的玦渠,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你倆是有什麼秘密不能回頭關起門來再講嗎?一定要這麼明顯的讓我知道,我的存在很多餘嗎?”
    如果是普通人說出這翻話,我一定會覺得很慚愧,覺得自己太不會待人接物了。可是此時說出來的是玦渠,我卻隻覺得意外,沒想到他的覺悟突然這樣高。
    我回頭看了眼雲淡風輕的江流,對玦渠玩笑道:“沒有辦法,每次關起門來的都是你和江流。”
    身後傳來江流似笑非笑的聲音,“既然如此……不若今晚我和睢兄弟同房?”
    “不行!”
    我還沒發表意見,玦渠已經斬釘截鐵的開口,我知道他是為我好,畢竟他知道我是個女孩子嘛,可是也沒必要這麼直接的拒絕,這樣多尷尬。我發現玦渠有時候說話就是太直了,這樣很傷感情。
    我轉身對江流眨眨眼,小聲的說:“你不要介意啊,其實玦渠偷偷和我說,他現在每晚與你同床共枕,你不在他會有孤枕難眠的感覺,所以才不讓你和我一間的。”說完抬眼,卻看到江流失笑的神情,他微微低下頭來靠近我,“哦?看來玦兄沒告訴你,其實他每晚都打地鋪……”
    “啊?”我張了張嘴,這下尷尬了,摸了摸鼻子正準備再編個說辭,幸好翊歌正好回來,他手裏捧著一個紙包,裏麵是熱熱的包子。
    江流從他手裏拿過紙包給我,然後又從玦渠懷裏抱過夭月遞給翊歌,“它餓了,喂一些給它。”
    我保持著半張著嘴準備含包子的姿勢,看著翊歌低頭看夭月,然後提住它兩條小短腿,筆直的拎在胸前。
    夭月被他這麼懸空提著顯然不舒服,哼哼了兩聲,蹬了蹬借不著力的兩條小後腿,見對方沒反應,就汪汪的吼了兩聲,然後我就看到翊歌嘴一抽眼一跳,手跟著一抖就要扔夭月,我急忙伸出手去接,卻聽到身邊慢條斯理吃著包子的江流淡淡的說:“不許扔。”
    “是。”翊歌立馬又把夭月如神明般奉在眼前,連眼睛都是直的。
    我忍著笑去看江流,這個人,其實有些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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