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紙荒年 故人不覆 第十七章 驚鴻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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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走遠,可大清早想找家客棧也很難,在清風樓附近轉了一圈才終於敲開一家客棧的門,掌櫃非常警惕的開了條縫,見我是個姑娘才放進來。
終於找到落腳的地方,不知是否沒有睡好的緣故,竟覺得有些累,靠著床沿發了會呆,也不想再睡,靜靜的看著黎明裏,第一縷陽光灑下來,我跑到窗口,深深的吸了口氣,突然感覺一切又都好了呢。
接下來我打算去一趟紫薇山。紫薇山,這是我迄今為止唯一的線索。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買份地圖,了解下地域分布情況,然後做出前往紫薇山的功略。
沒錯,我需要一份功略。
雖然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很美,但在現代的慘痛經曆告訴我,說走就走的旅行並不總是那麼美的。
掌櫃說客棧裏沒有早飯,因為客棧隔壁就是酒樓,但我不敢出去吃,所以隻能在房裏吃兩塊鳳梨酥應付。然後向掌櫃打聽了下這裏的書籍市場,離這裏並不遠,我想問問路應該能找到,但是在我問了十餘人後,眼前還是隻有繁華的大街時,我想,這十餘人裏一定有人對我說了謊,但最後我還是成功找到了書市,在我又繼續問了十個人之後。
這個過程真是有些曲折,讓我不禁想到有一次腦子發熱,一個人跑去麗江的情景。剛走出客棧大門,就被一個小姑娘以十塊錢的噱頭忽悠去了拉海市,去到那裏後小姑娘竟不見蹤影,而我身邊卻圍了一圈皮膚黝黑的納西族小夥,雖然我自信自己可以一手撂倒一個,可奈何也隻有兩隻手。
好汗不吃眼前虧,最終我以三百塊的價格把自己從鳥不拉屎的邊緣地帶拯救回來。
這段辛酸的經曆告訴我,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身手不是最重要的,帶上腦子才是真重要。
話說回來,這裏書市的龐大程度簡直令人歎為觀止,我走在裏麵,看著那一間間書屋,一排排書架,完全眼花繚亂。
“老板……”我剛開口說了兩個字,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被人用力踩了一下,我低眼看去,正好看到一隻黑色的靴子退開,而我白色織綿的鞋麵上則留下半個灰黑的鞋印子。
正準備彎腰去彈,眼前一具身影已經先我一步彎下腰去,一隻手輕輕撩起我的裙擺,另一隻手的衣袖輕輕撫去我鞋麵上的灰塵。
我有些吃驚,反應過來後才下意識的後退半步,那人微抬起頭來看我,透過帽簷垂下的薄紗,我看到一張斯文俊秀的臉,那雙正看著我的眼中,帶著一絲笑,很亮,很明媚,就像此時灑落的日光,有些刺目。
腦中刹那浮現的四個字卻是——登徒浪子!
這麼想著,一隻腳已經踹了出去。
我想象中是腳風淩厲直擊那人麵龐,然後聽到一聲慘叫,我居高臨下的倪他一眼,扭頭離開。
可實際上卻是:我的腳剛抬起,對方就已經後撤半步,同時整個身體往後仰去。
我看著他就快要跌倒了,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扶,可他卻右手支撐地麵,旋了個身,最後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站了起來。
我怔怔的站在那裏,我踢他竟也不惱,還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他的笑有種說不出的違合,讓我更覺得這肯定不是個好東西。
“姑娘莫生氣,在下這就替姑娘去買雙新鞋來。”那人說道,“不知姑娘落腳何處?”
我心想這真是拙劣的搭訕,正要轉身離開,衣袖卻突然被拽住,同時傳來低低一聲,“睢染。”
我的心咯噔一聲,驟然轉身看向說話之人,對方竟朝我擠擠眼睛,現在看他的笑,就覺得很有些意味深長。
我說完落腳的客棧名稱,他就轉身離開了。我心不在焉的挑了兩本地理誌,一本名山大川,一本州府郡縣。
一路回到客棧,我的心一直很躁動。拿出剛買的兩本地理誌粗粗翻看一遍,發現這兩本地理誌描寫的還是可以的,但有一點最重要的卻不好,我沒有找到紫薇山。
這時房門突然被敲了三聲,很有規律的聲音,不是店小二和掌櫃的,我一下子警覺起來。
走到門邊壓低聲音問了聲,“哪位?”
然後我聽到一個小的和蚊子一樣詭異的聲音,隔著門扉傳進來,“鞋子。”
這是對暗號嗎?為什麼我想到了幽會……搖了搖頭果斷回身拿起大紗帽戴上才開門,我已經做好設想,一旦發現他有什麼不軌行徑,我就先跺腳,再擊鄂,最後踢襠。
房門打開,站在門口的男子看起來非常年輕,約莫二十來歲。他一隻手上拿著件狹長的用布包裹的事物,另一手裏抱著的,好像還真是雙鞋。
我不敢開口怕露了馬腳,所以隻是不動聲色的觀察他,他見我不說話,便徑自走進來,反手關上門,轉身定定的看我。
“終於找到你了。”那男子終於開口說話,“你沒事嗎?為什麼我一直感覺不到你的劍靈?”
我猜得沒錯,他果然認識我,見我一語不發,他臉上出現一絲疑惑,摸了摸下巴,突然恍然一笑,“啊!我忘記了這張是新製的。”
他說著雙手開始在下鄂耳邊摸索,然後緩緩撕下一片薄薄的東西,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人皮麵具。
難怪總覺得他這張臉違合,原來這樣神奇的東西竟然真的存在,我忍不住伸手去拿他手裏的那張麵皮,可是剛伸出去,我就徹底怔住了。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我第幾次被震住,總之我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到底還要這樣被嚇幾次……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麵前這張斯文俊秀,幹淨白晳的臉,這張幾乎令我想要瘋狂呼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