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西橋 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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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似乎是一場下不完的雨,來一中華府已經五天了吧,每天陰雨綿綿,西橋上卻總有一個不撐傘的少年站立在那裏,望望天再看看水裏的魚兒,似乎是在等著誰,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撐著傘,君逸終於忍不住走到了那個少年的身邊。
“怎麼了?為什麼總是不撐傘站在這淋雨啊?”君逸為那個少年遮雨問道。
“沒有,隻是在想事而已……”少年轉頭看著君逸,一陣神思後卻是微微一笑,隨即伸出手去接天上掉落的雨,輕輕問道:“你是新生吧!”
思緒停頓了片刻,君逸頓時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話了,少年眼中似乎有著某種魔力,深深地將他的魂魄給吸引住了,如同前世的牽絆。
少年卻滿不在乎,任雨滴在掌中再任由滑過五指間的間隙滲漏回河中,泛起不為人知的漣漪。
魚兒自由地在水中擺動著尾巴,嘴裏一張一合似乎是要吞掉少年手中滑落的雨點,但它卻永遠都不知道雨遇水同化了,可它還是在無知地等待著下一滴雨的降臨,就像人們不知道思念與記憶是一體的一樣,記憶是根深蒂固的思念,思念是輕描淡寫的記憶……
“好了,那我先走了。”見君逸許久默不作聲,少年低頭看了看水中的魚兒,對著君逸緩緩說道。
“不……”猛一恍神,頓時君逸脫口而出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看著渾身濕透的少年,發梢還滴著水珠,君逸卻是欲言又止。
凝視了一會兒,少年突然竟是對著君逸淡然一笑,接過了君逸手中的傘拉著他一起往一間安謐的屋子走去。
學生會,君逸看見了剛才進來時門上的字。
“等我。”少年對著君逸柔聲道便走進了內室。
坐在空靈的房間裏,君逸隻是望著窗外下不完的雨發呆。
大概過了十分鍾,少年走了出來,換了另一副打扮,稍長的青絲已不再滴水了。
“怎麼樣,有意思進學生會嗎?”少年對著君逸爽朗一笑。
“啊?”君逸完全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便疑問道:“你是?”
少年坐到了君逸旁邊,微笑道:“對了,還沒介紹呢,我是冀念,高二(6)班,學生會會長。”
“哦……哦……我叫君逸……高一(8)班的。”君逸忐忑道。
“嗬,不用緊張,我隻是希望你進學生會而已。”冀念巧然笑道,看著君逸卻又是一陣出神。
輕描淡寫的眉是道不出的愁,流雲似水的眸是話不出的憂,滿目愁緒,雖然明明是笑,眼裏卻滿是哀思,君逸覺得冀念心事重重,便輕聲探問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忽然冀念定睛一看,墨色的瞳目竟是直攝入君逸的眼中,勾出了那西橋的約定,冷冷地說:“你知道那西橋上有過怎麼樣一個約定嗎?”
“不知道。”君逸坦言道。
“嗬……那是一個不變的約定。”冀念輕歎著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朝著清風林那邊望去,潮濕的風吹起了飄曳的青絲,墨色的瞳孔似乎化了又似乎凝成了一點:“夢雨軒誌君何在?回眸刹是萬花間。西天無路方極樂,橋雨新人在舊城……”
正文:
雪已蓋過黑色的眉,倚橋淚歎伊人歸不歸?
白色的雪已然蓋滿司念一身,愁眉不展早已望穿秋水。
早冬便已滿城風雪,整整一年的時光,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大雪紛飛到春回夏暖,深秋紅葉掃滿山到如今的白雪飄舞,依舊沒有絲毫他的音訊。
站在西橋上,白雪飄舞無人知,現正值寒假之期又近元旦,學校應該隻剩下司念一個內宿生而已了,其他人也應該都回去過節了,連最遠從美國來華念書的喬也都應該已經飛回美國了吧。
幾許思念幾許愁,仍是站了一個上午,仍是神隨風吹空思念,落寞地走過西橋,幾許回頭卻還是要繞過清風林回到宿舍。
卸下覆滿白雪的披風,司念關上了門又是渡步到了那張桌子前,一切都還保存在他離開時那樣,隻是桌上的花早已枯死了。
那曾經有他認真執筆揮毫的身影,隻不過現在留下的隻是司念一個人罷了。
“你究竟去哪了?”淒涼而悲沉聲音飄蕩在房間裏,司念哽咽著把左手的五指按在桌麵上,淚卻在眼中泛濫了起來,滑過鼻沿陷入嘴角,鹹得苦澀卻又微微上揚著嘴角:“說好的,走散了,回到西橋……憶……我有……可是你呢?”
桌上的花早已枯殘,桌麵也覆蓋了一層薄塵,橫鎖的眉扣不住滿目愁傷。
此時淚墜在桌上卻是綻出了刺眼的紅蓮。
“咳,咳……”頓時悶咳了幾聲,司念強把湧上心口的氣血壓了回去。
眼前的東西不知被什麼給模糊了,但桌上枯殘的梔子花散發出來的淡香依舊牽扯著他的氣息,想觸摸卻不小心推掉了。
隨著淚一晃而下,司念捂著嘴咽下了滿腔苦腥,一陣目眩竟是又一次昏迷了過去,隻是在臨失去知覺的刹那他不禁問道:“憶……難道我們真的緣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