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0 元氣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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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歸舟喂小玉髓豹吃了一枚綠玉髓,留它在隊中治療傷者,接著又將斷烽火交付給斷家其餘的隨從,這才走出冰牆。
眾人都目不轉睛望著他的背影。
但由於管歸舟從未真正顯露過修為,因此和之前言善因率隊出發查探時相比,眾人此時的眼神無甚熱情,仿佛隻是百無聊賴中懶洋洋地翻閱閑書一般。
管歸舟一步步涉入如鋼針亂舞的黑葉流中,在這些一改往常溫順之態,轉變為殺人利器的黑葉上,他察覺到了很詭異的元氣亂流。
所有生靈都有一定程度的排外特性,但相較於豺狼虎豹等對踏入自己領地的外來者格殺勿論的猛獸,花木的排外表現得並不明顯。
雖然有些花木會以帶毒,惡臭或是根莖絞殺的激烈方式告訴別的生靈別來招惹,但多數花木選擇了安安靜靜獨善其身的生存姿態。
水墨杉便屬於後者,即使有人入侵它的領地,它亦不會驅逐,而是聽之任之。
但現在,有人故意以極為凶戾的物件作用於水墨杉林中充盈的天地元氣,激發了水墨杉原本未曾表露的排外特性。
是以,水墨杉凶性大發,對不屬於同類的尋寶隊伍發動了攻擊。
一株水墨杉的傾力攻擊不算強橫,但眾人麵對的是滿山坡幾千株水墨杉,更不用說其紮根於此已久,逐年積累的天地元氣達到了極為恐怖的地步,絕非尋常人可抵擋。
即便是管歸舟,也無法像在鬼推磨時那樣掌控這些異常的天地元氣的流向,完全融入環境。
因此他選擇了防禦,青色元陽如生機勃勃的嫩芽湧出他的身體,又迅速長成藤蔓攀附在他體表,藤蔓表麵釋出的祥和柔光交纏彙聚,最終凝成了一麵光牆。
削鐵斷金的黑葉衝撞在光牆上,瞬間竟如諦聽道法般恢複了本性,重新化作柔軟的羽葉輕飄飄落向地麵。
單小刀從管歸舟袖中探出小腦袋。
遠處的黑葉仍然呼嘯狂舞著,看去好似暴風雨夜的怒海,卷起瘮人的驚濤駭浪,但近處,葉子卻呈秋日落英繽紛之勢柔美翩飛。
仿佛管歸舟僅僅是前進,便能於萬鬼嚎哭的地獄中開辟出一方淨土。
是以即使身處凶險之地,單小刀仍然覺得自己如一葉小舟停泊港口,輕柔蕩起的海浪拍得自己遍體舒暢,心情也是無比安寧。
經言善因修複的冰牆內,眾人隻見無數黑葉形成的黑幕中驟然一閃,仿佛久雨初霽一般,重重疊疊的陰雲被天光洞穿,自最深處往外漸次亮起來。
於是原本對管歸舟此行持觀望態度的眾人,也從內心深處亮起了希望的光芒。
就在這時,管歸舟忽然停下腳步,抬眼靜靜望著翻騰升騰的黑葉流。
在他的靈識中,黑葉被虛化成點,其運動的軌跡則綴連成線。
漸漸地,管歸舟所見不再是黑葉,而是漫天點線組成的元氣亂流圖,而這些異常元氣的源頭,則隱約指向水墨杉林的東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