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鮮衣怒馬 039 你當是神丹妙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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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一把年紀了,做的又是服務行業,接觸的人比王子昭多,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些個上位者,就愛猜來猜去,心累!
“等在下的藥鋪開起來,可否請九王子賜字?”
“你要行商?”王子昭和胡金鵬同時問道,後者的表情誇張的和喜劇演員似的。
“也不算,隻是開家藥鋪,自己坐堂行醫,我也就會這點東西了。”唐越歎了口氣,他要文沒文,要武沒武,除了做老本行還能做什麼?
可是王子昭和胡金鵬卻不這麼想,身為櫟陽侯府唯一的男嗣,唐越就算什麼事都不做,也能安安樂樂享用一輩子。
看他也不像個會胡亂揮霍的人,想坐吃山空都難。
難道是櫟陽侯夫人容不下這個繼子,不想將家當交給他?
兩人心裏同時冒出了這個疑惑,而在家裏等消息的侯夫人趙氏頻繁地打了幾個噴嚏。
“也不知道那賤種能否治好王子昭?”趙氏等人一走就去燒了柱香,下人們看到還以為他們夫人是祈求小郎君平安無事的,哪知道她是去祈求菩薩保佑唐越不成功的。
“自然是不能的,否則太醫署的太醫們真該集體跳怒花江去!”萍嫗打趣道。
侯夫人樂嗬地笑笑,“是啊,隻是現在都沒有消息傳來,有些不安。”
“哪能這麼快?醫者治病救人,一兩天都是有的。”
侯夫人點點頭,繼續派人去昭王府外等消息。
“可是家中有困難?”王子昭問的直白。
“沒有啊,我難道不能行醫?”唐越眨了下眼睛,他知道這個時代的商人地位是最低賤的,還不如種田的,總不至於連他給人看病都不行吧?
胡金鵬咳嗽一聲,模棱兩可地回答:“此事,你可以回去問問櫟陽侯。”他可不認為,堂堂一個侯爺會讓兒子出去行醫。
其實,唐越若是真有一手好醫術,完全可以憑此技藝結交貴族世家,根本無需開什麼藥鋪。
世人最不願意得罪的便是能掌控自己生命的人,醫者,地位雖不高卻得人尊重。
正在此時,管家在門外彙報:“主家,那患者蘇醒了。”
“可有不適?”王子昭隔著一扇門問,並沒有打算親自去看。
“並無,隻說傷口有些疼痛,不過比之前好多了。”管家的聲音有些激動,聽得出一點喜悅。
王子昭看向唐越,後者衝他揶揄地笑笑,眉眼之間的得意之色滿滿地溢出來,像隻討賞的貓兒。
王子昭心下微微一動,別開眼說:“那就開始吧。”
唐越收起笑容,恢複了工作常態,他讓胡金鵬將王子昭抱到床上去,後者擺擺手,自己拄著拐杖挪過去躺好。
唐越算了下剛才那患者麻醉的時間,給王子昭的藥量加了一成。
看著他漸漸閉上眼睛,陷入昏迷,唐越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看了看左右,衝胡金鵬說:“他們倆不行,你來吧。”
胡金鵬也看到那兩個小廝剛才的表現,自然明白唐越為什麼不滿意,於是把人趕出去,自己上前幫忙。
將王子昭的雙腿重新折斷的那一刻,胡金鵬的表情都龜裂了,一米八的大漢渾身都抖了一下,跟感同身受似的。
唐越每一步驟都做的很小心,他有豐富的臨床經驗,又有紮實的理論知識,對待每一場手術卻依然如同剛上手術台時那樣謹慎。
這也是他在醫學界擁有高知名度的原因之一。
他被稱為醫院外科最穩的一把刀。
兩個小時候,唐越終於完成最後一步,看著王子昭裹上石膏的雙腿,莫名的覺得這形象有些喜感。
胡金鵬一直控製著自己別中途打斷唐越,此時見他結束了,便開口問:“為何要把腳裹上一層層的泥布?”
“這是石膏繃帶!”唐越糾正道,石膏自古就有,並不難找,隻是現在沒人知道它的作用而已。
胡金鵬自然不會明白什麼是石膏繃帶,反正這唐家小郎用的東西都奇奇怪怪的,真不知道他師從何人。
看來得好好查查他的底,這樣的人能就算不能為他們所用,也要保證他不投入敵營。
“這樣就好了?”胡金鵬看著王子昭那雙臃腫的腿,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唐越翻了個白眼,“你當是神丹妙藥呢?哪可能這麼快?”
胡金鵬撓撓頭,也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那大概什麼時候能恢複?還有這什麼石膏要一直這樣裹著?”
“一個月後拆石膏,石膏拆完後再觀察幾天,如果恢複的好就能開始做複建了,以他傷的程度,要想完全恢複原樣至少要三個月。”
三個月已經是唐越給出的保守時間了,事實上,這樣的二次骨折,恢複個半年是很正常的。
胡金鵬呼出一口濁氣,三個月雖然不短,但隻要王子昭的腿能好,別說三個月,就算是三年也是等得的。
“先將他小心移到房間去,記住,頭一個月千萬別讓他的腿碰水,也別讓他下床,我每隔三天會過來看一次。”
胡金鵬卻覺得三天太久,邀請說:“昭王府空院子多,不如唐小郎就暫時住下吧。”
這樣不僅能時時照料到王子昭,還能防止消息泄露。
胡金鵬覺得自己真是太明智了!
唐越隻當他是不放心,還覺得王子昭是賺到了,有個這麼貼心的下屬,聽說還是他表哥來著,果然還是自己人用著放心。
他拍拍胡金鵬的肩膀,“胡哥,你放心吧,有任何情況盡管讓人去侯府找我,我二十四小時待命成不?”
“二十四小時?”胡金鵬一頭霧水,這算什麼計時方式?
“啊哈……十二個時辰,這是我們家鄉的說法,把一個時辰分成兩個小時,比較精細嘛。”唐越打著哈哈圓謊。
胡金鵬思索了會兒,竟然拍掌讚成,“對啊,這樣計時更精確了。”
唐越嗬嗬兩聲,不知道怎麼接話,這裏沒有手表沒有時鍾,想精確也精確不起來。
“不過……該用何種東西計時?日晷要再細分有些難了。”
唐越心下一動,他記得古代是有用“刻”作為時間單位的,不過南晉卻沒有用到,難道是還沒發明沙漏?
他不記得沙漏是從哪個朝代開始的,而且南晉畢竟不是中國曆史上的某個朝代,不一樣也正常。
他把簡單的原理告訴胡金鵬,希望他能找到奇人異事把沙漏做出來,他畢竟不是學這個的,隻懂得一點皮毛。
胡金鵬陷入沉思,大有立即改行研究天文地理的趨勢。
唐越忙打斷他的思路,指了指床上的王子昭,示意他先把人抬出去,外頭可還有一大堆人等著他應付呢。
門一開,院子裏果然站滿了人,除了他之前見過的那些老頭,還多了一個端莊明媚的婦人,周圍圍滿了伺候的下人。
見門開了,那婦人焦急地問:“我兒如何了?”
胡金鵬愣了一下,忙拉著唐越過去行禮,“王後娘娘,您怎麼親自來了?”
“免禮,快說說,昭兒的腿……”王後雙手握緊,神態故作鎮定,隻是一雙焦急的眼睛出賣了她。
胡金鵬把唐越剛才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用手悄悄捅了唐越一下,讓他說幾句安慰人的話。
唐越最擅長的就是安慰病人家屬了,站直了腰板,神色輕鬆地說:“沒想到今日能見到娘娘,真是唐越三生有幸,您放心,王子昭的腿會好的。”
“真的?”王後狐疑地打量著唐越,顯然被他的年紀打敗了,這麼年輕的醫者,看著就很不靠譜怎麼辦?
唐越繼續微笑,“自然是真的,唐某出自櫟陽侯府,若是王子昭沒好,您盡管來侯府找我問罪。”
王後顯然已經知道了唐越的身份,因此沒表現出詫異的神色。
自信的人總是容易贏得別人的信任,王後雖然不太放心,但有了唐越的保證,至少多了兩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