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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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小心!”尹燈回過頭去,卻正好看到一枚明晃晃的簪子向商歌直衝而去,他來不及為她擋下這突如其來的偷襲,便見商歌被那簪子穿透了去,隨後便伏倒在地。
“你、你怎麼會……”尹燈再瞧時,才發現偷襲的人竟是剛剛被他們打落下河水的引路人。他便挪了幾步,擋在商歌之前,警惕的問道。
尹燈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那人打斷了:“我還得謝謝你,那河水可是蘊含了生之氣,不然我何以恢複?”
那人的衣服有些破舊,隻是身上卻看不見傷痕了,脖頸上被商歌劃出的血痕也消失不見,隻是尹燈沒由來的覺得他有些虛弱,似乎並沒有完全恢複。
商歌並沒有昏厥過去,她盡力夠到那枚簪子,將它握在手中。她的身形好像更淡了一些,這樣的傷讓她連站起來都費力。
“娘子,你且歇著。”尹燈回頭低聲道,“這裏交給我就好。”
“告別完了嗎?”那人冷冷的插話進來。
“氣息不穩,身形不定,你真的完全恢複了嗎?”尹燈定下心神,冷笑著反駁道。
那引路人挑了挑眉,向尹燈的方向邁出了幾步,眼神中蘊著些許輕蔑之意,“那個叫徐衍的已經死了,你們還有什麼倚仗?”
“你的娘子,她的靈魂之力耗費了許多,縱使拚著燃燒靈魂,也弄不出剛才那麼大動靜來了。”那人又補充道,“至於你,你的身體卻是不能死的。”
尹燈一腳踢起一塊石頭來握在手中,“我便是自殺,你又能將我如何?”
“你倒是有骨氣得很。”那人並不意外的望著他,“隻是,我可以讓你死不了。”
說罷,那人伸手,隔著不算遠的距離一點,那石頭竟化作了點點光影散落了去,尹燈的手上已沒有了任何東西。
“這裏的一切,其實皆非實物。”那引路人笑道,“而我,便可以將它們的假貌化去,你看如何?”
“夫君,你小心些……”尹燈的身後,商歌已經掙紮著站了起來,在他耳畔輕輕的叮囑著,聲音中透著虛弱。
尹燈攔在她身前,“娘子,你歇著吧,他還虛弱著,我對付便夠了。”
商歌便不做聲了,在尹燈身後綰起自己的青絲,幾次險些將簪子摔落。她好不容易綰好黑發,幾縷碎發垂在耳際,商歌便抬起手來,將那碎發捋去耳後,低著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想好了嗎?”
尹燈好笑的向那人投去視線,“你憑什麼左右我?”
那人攤了攤手,“對你、對你娘子都有好處。”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處。”尹燈有些怒了,有什麼好處?交出這雙眸子之後他便會壽元大減。
這於他,有什麼好處?
那人歎了口氣,“你怎麼著麼執拗呢……唉,算了,我答應你,從此再也不會去騷擾你們。”
“你信不過。”那人的話音剛落,尹燈便接道。
那引路人有些氣結,“那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肯交出那雙眼睛來?”
尹燈不置可否的抬眉望著他,心下隻覺得好笑之極。本就是強人所難之事,卻還要做出無奈的樣子,把決定假意推予他。
“如果要我來決定……”尹燈眯起眼睛,那人似乎覺得會有轉機,便睜大了眼睛望著他,卻聽尹燈道:“我選擇不交。”
“不可理喻。”那引路人嘟囔了一句。
隨後,那引路人抬起頭,冷眼望著他,“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是最後一次容你自己決定的機會。”那人唇邊漸泛起一抹冷笑,“不然,你與那位姑娘,都要為了你的錯誤的執著而付出代價。”
尹燈聽見他說商歌也會因此受累,心中似乎壓了一塊大石,有些憂心。然而卻仍不肯服軟,冷硬的道:“我知道,我就算交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這交與不交,有什麼區別?”
“你不過是個凡人。”那人的眉宇間隱約露出一絲笑意,“有什麼力量與我抗衡?”
說罷,他便伸出右手,隻消遙遙一握,商歌剛綰在發間的簪子裹著幾縷青絲飛了出去,拽得商歌輕呼了一聲,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的簪子不受自己的控製飛離了去。
“你!”商歌惱怒得眼睛都有些紅了,她想要追上去拿回簪子來,卻被尹燈攔在了麵前。盡管知曉尹燈是攔不住這樣狀態的自己,商歌還是停下來了,怨忿地望著拿著簪子的那引路人。
“娘子,那簪子……”尹燈不顧那人還在盯著,急切的小聲問道。
“於我很重要,那簪子上凝聚了我的精魂。”商歌咬牙切齒。
“你不是魂魄麼?為何還要那枚簪子?”尹燈挑眉問道。
“不然我何以凝魂!”商歌黛眉緊蹙,回答尹燈問題的語氣都急促了許多,現在哪裏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商歌隻知道,那簪子在他人手中,她的命便不由她自己了。
“若是你那時不用這簪子,我一時半刻還發現不了。”那人衝他們揚了揚手中的簪子,“你又將這簪子白給了我,我豈有不用之理?”
商歌怔在了原地,那時狀況太過突然,她根本沒有時間拔出她的簪子!沒曾想卻被那人利用了……她盯著那人,聲音卻細若蚊蠅,“你……你要幹什麼?”
“這好辦,隻要你夫君願意交出他的雙眼來,我便將這簪子歸還於你。”那人手中握著簪子,笑得風輕雲淡。
“夫君,你別給!”商歌喊道。
隨後她隻覺得身體被什麼力量牽扯著,離開了原地。最後看見的畫麵,隻有尹燈怔住的樣子,來不及回答。
之後,商歌所能見的,便隻有一片黑暗。
那人拋了拋手中的簪子,望向尹燈,笑道:“不知你現在作何打算?”
尹燈隻覺得周身冰冷,他喊著,“你對我的娘子做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讓她回到原來的地方罷了。”那人一臉無謂的道。
原來的地方?尹燈細細的思考著這幾個字,然而卻仍想不明白那人話中所指。他的脊背瞬間便塌了下去,滿目頹然,他隻低聲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那人笑道,同時不忘掂掂手中的簪子。
尹燈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隻淒然一笑,便向河水邊行去,伸出手去撥弄著河水,凝視著河水之中泛起的圈圈波紋。
他笑了。
這地方,他本不該來的。
罷,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