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林望跟上去攏了攏他的衣領，又摸摸他的手，手心傳來的冰冷觸覺讓他皺了皺眉，他語帶不滿地說：“剛才不是叫你戴上手套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戴上那種東西，就像被一層厚厚的繭束縛住，拿什麼東西都沒感覺。”
    “等手凍出瘡來，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嘴硬。”林望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心疼得搓搓他的手，還拿自己的臉貼上去給他取暖。
    “喂……”林希瞄了瞄周圍，沒看到人才放下心來。許是離開了中國，遠離了那些讓他煩心的人和事，林希也渴望跟他親近一點。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樣子嗎？”
    “嗯，當然記得，當時就在這裏。”
    林希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有點驚喜地問：“可是現在這裏早跟以前不一樣了，你怎麼還記得？”
    “你待過的地方我都記得。”林望隨手為他理了理頭發，嘴角帶笑，眼神溫柔得可以膩死人。
    大雪天的，林希卻覺得身體慢慢熱起來，心裏很感動，笑著問他：“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歡我了？”
    林望有點意外地看著他，在國內的時候，他一直逃避談論這個問題，現在卻可以這麼自然地問出口，這說明林希的態度已經有點動搖了，不再那麼抗拒。這是好事吧？可是一想到幕後那人，林望卻高興不起來。
    看他臉色不太好，林希也冷下臉來，不甘示弱地說：“你以前應該很討厭我吧？第一次見麵就打了我一巴掌。”
    說到那一巴掌，林望才想起自己能給予林希的快樂一直不多，反而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更多點。現在已經不是在那人可以伸手的範圍，自己又在怕什麼？難道自己要一直畏首畏尾，違背自己的心意，總是讓他傷心嗎？
    如果幸福隻能持續一個月，那就讓林希這一月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林望撫上他的臉，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挺記仇的。”
    “哼，這輩子就你打過我巴掌，我能忘記嗎？”
    “如果能讓你這麼記我一輩子也不錯。”
    林希不滿地蹙起眉頭，板著臉數落他：“你心裏這麼陰暗，咱們老頭子知道嗎？你的快樂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以前對我那麼冷淡是不是就抱著這個心理，以為我越恨你就越在乎你？”
    “傻瓜，我就開玩笑，你以為我想打你嗎？我直到現在一想起都會心疼，一想到自己居然打過你，就追悔莫及。”
    林望今天的情話說一句接一句，林希的耳根子已經紅了，著實招架不住，趕緊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相信你。”
    林希帶著林望繼續往街道裏走去，這裏現在已經成了商業街，裝修華麗的店鋪，幹淨的街道，高聳的樓宇，看不到當年半點貧民窟的影子。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十年了。雪年年都相似，但是這裏卻找不到當年的痕跡。”想到那女人已經離開十年了，林希就有點感傷。
    林望握住他的手，鄭重地說：“隻要你願意，我都會一直守候在你左右。”
    林希看向他的眼睛，問他：“我能信你嗎？”
    “相信我。”
    林希跟他對視了很久，突然說：“林望……其實我一直沒跟說，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我，也不在李靜嫻，而在你。你真的有想過要為我做什麼嗎？真的想要跟我擁有共同的未來嗎？老實說，我常常會因為你搖擺不定的態度而不安，我為什麼一直不肯鬆口，就是因為我知道你既然能隱藏這麼久，退縮這麼久，那如果出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就又縮回去，那我怎麼辦？”
    “我小時候生活漂泊不定，一直生活在不安裏，所以我知道世事無常，誰又能陪誰走到最後呢？可是你，讓我渴望有個依靠，我心裏很希望所有美好的承諾都能實現，但我知道這些很脆弱，隨便一個打擊就能擊潰。你每次都將問題拋給我，說什麼隻要我願意，其實隻是將最後的失敗歸到我頭上。”
    “阿希，我……”林望百口莫辯，心裏不太認同他說的，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駁他，最後急了說：“你相信我，這次回去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真的？”
    林望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林希臉上綻出開懷的笑，飛快地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當年的一掌之仇，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