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盎司眼淚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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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你和你媽媽的啊,我怎麼能動!”沈梅根放下了興奮勁,又安靜地坐回了椅子上,繼續著他的絕望。
“爸爸都這時候了,還什麼你的我的,大家原本就是一家人,先度過難關再說,我現在就去我媽媽那裏,取回您給她的東西。”小武非常懂事地對沈梅根說道。
“也好,我留在公司聯係賣房產的事情。”沈梅根對小武說道。
小武坐了幾個小時的火車,再一次來到了白小娥的家,她家裏沒任何變化,根本看不出一夜暴富的蛛絲馬跡,一切都跟往常一樣,隻是白小娥臉上的皺紋少了,笑容多了,因為她覺得這回上天眷顧她了,安排她有生之年,與心愛的沈梅根重逢,與小武母子相認,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兩件事情更重要的呢?比這兩件事情更讓人振奮的呢?在白小娥心裏,是滿得都往外溢的幸福,她也恨過,但老天就給了她那麼多的恨,多一點也沒給,恨過之後就沒有恨了,而原本就有的愛,更加叫人欲罷不能,更加叫人斷腸,更加叫人走進去出不來,那份摻雜了恨的愛,變得更加濃烈,更加醇厚,更加難以割舍。
小武跟白小娥說明來意後,白小娥把沈梅根送給她的“補償”原封不動地拿給了小武,小武拿到東西後,起身要走,可被白小娥攔住了,白小娥對小武說道:
“小武,你再等媽媽一會,我去給你爸爸寫封信,你幫我帶去交給他。”白小娥懇求小武道。
“我等您,您去寫吧。”小武十分乖巧地對白小娥說道。
白小娥去屋裏拿出筆紙,給沈梅根寫了封短信,大約半個小時後,白小娥打屋裏出來,把信交給小武,小武拿著信和房契,打白小娥家出來,直奔汽車站了。
小武輾轉回到上海把東西交給沈梅根後,就回家休息了,這幾天小武也累壞了,不單單身體累,心更累,小武要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跟他的李木講,小武要讓李木跟他一起分享這份激動。
小武離開沈梅根的辦公室後,屋裏就剩下沈梅根一個人了,他默默地打開了白小娥寫給他的信,打開了塵封了二十年的記憶:
“‘小沈’,請讓我再這樣叫你吧,雖然我們都已不再年輕,離這個稱呼也越來越遠,但我隻有記憶裏的你,隻有二十年前的你的模樣,你是我心中永遠的‘小沈’,可你曾經的那灣‘清純泉水’已經幹涸。雖然一輩子也沒說過‘我愛你’,但那份愛始終存在,一時都有消退過,而且越來越濃烈,那天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多麼想牽著你的手,訴說這二十年對你的思念,我又何嚐不想得到你的愛?經曆了二十年相愛不能相見的痛苦,如今相見卻不能相愛,我實在無法承受,為什麼老天安排你我相愛,卻不讓我們相守,為什麼過了二十年,我對你的愛還如此強烈?你知道麼,當你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多麼想撲倒在你的懷裏,訴說我對你的思念,可是你我各有家庭,有些事情這輩子是不可能實現的了,但你一定要記著,你欠我一個擁抱,我要你下輩子還給我。”沈梅根看完白小娥的信,已經是老淚縱橫,口裏反複念叨著:
“我一定會還給你,永遠陪在你身邊,你是我永遠的‘清純泉水’,不會幹涸,你永遠是我的‘美麗新娘’,不會老去。”
小武回到住處,一頭栽倒在床上口裏念叨著:
“累死我了。”
“你這幾天怎麼了?變了個人似的,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李木誇張地對小武說道。
“你可拉倒吧,有那麼嚴重?”小武不相信李木的話。
“真的,騙你我又不會長壽!”李木很正經地對小武說道。
小武這才相信了李木說自己變化大的事實。
小武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對李木說了。
“恭喜你終於找到親生父母了。”李木高興地對小武說道。
“我是挺高興的,但我也很內疚。。。。。。”小武低著頭,小聲地對李木說道。
“有什麼內疚的?”李木想知道究竟,就對小武刨根問底了。
“我之所以感到內疚,這一切源於我對親生父母的的誤解,我一直以為我父親是拋棄我和我媽媽的,其實是在我爸爸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媽媽懷的我,並生下了我,而且我爸爸一直都深愛著我媽媽,隻是我爸爸家裏不同意他倆的婚事,硬是把我爸爸軟禁起來,錯過了和我媽媽結合的機會,而不是我認為的‘存心拋棄’,而且這麼多年,我爸爸始終沒有停止對我媽媽的思念;至於我媽媽,也就是我以前常跟你提起的‘姑姑’,她就更不容易了,我開始的時候怨恨她,這麼多年不和我相認,眼看著我受盡養父母的虐待,沒過一天好日子,她卻無動於衷,其實我媽媽是才是最苦的人,她有那麼多孩子要養,還得照顧半傻的‘姑父’,每個月還要給我養母錢,雖然錢不多,但我媽媽沒有來錢道啊,基本是把撿垃圾賣來的錢都給了給我養母,我媽媽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讓我養母高興,對我好點,之所以一直沒認我這個兒子,是因為她實在養不起我。”小武傷心地哭了。
“你原諒他們就好了,以後的日子,大家一起珍惜。”李木把小武抱在懷裏語重心長地對小武說道。
“嗯。”小武肯定地回答李木道。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請相信我,別哭了小武,聽話!”李木關切地對小武說道。
小武收起眼淚,享受著李木溫暖的懷抱,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幸福。
“小木,我要回去跟你姐去辦理離婚手續。”王扶德對李木說道,開始聽王扶德這麼說,李木心裏還比較難受,後來想通了,也就接受了,並平靜地對王扶德說:
“去吧姐夫,這件事情,遲早要麵對的,我支持你!”
“謝謝小木。”王扶德感激地對李木說道。
王扶德買了回家的車票,專程回家跟李文離婚,當王扶德看到李文後,王扶德便低著頭小聲地對李文說道:
“小文我這次回來,是跟你辦理離婚手續的。。。。。。”
“我早都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李文雖然對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但還是恨恨地回了王扶德一句。
“就像結婚那天你說的,你是為了小木的學費而嫁給我的,現在他已經畢業了,我想也是我們該分手的時候了,我會成全你和高士林的。”王扶德誓在離婚。
“成全我們?說得真好聽!”李文話裏有話地對王扶德說道。
王扶德隻想著離婚,並不在意李文說什麼。
“我想要‘小獅子’的撫養權!”王扶德很快切入正題道。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李文憤憤地對王扶德說道。
“為什麼?”王扶德不解地問李文。
“為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我可不想把我的孩子交給一個‘同性戀’來扶養。”李文說出了不給他孩子撫養權的真正原因,同時也說出了藏在心底多年、讓她委屈多年、也讓她感到羞愧多年的秘密。
王扶德聽李文這麼說,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被別人知道,心裏充滿了恐懼,感覺遭受了莫大的恥辱,哪裏還有心情討論撫養權的問題,哭著奪門而出。
王扶德跑到了村裏的學校,由於正趕上放假,學校裏空無一人,王扶德麵對空曠的操場發呆,內心無比恐懼,眼神無比驚慌,他不想別人知道他內心的秘密,更不想被人當麵把秘密戳穿!他恨自己,恨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他恨別人,恨別人不能理解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扶德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他深知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的,生活還得繼續,自己還有爸媽和李峰,還有李木和小武,想想別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戀”就知道吧,那是別人的事情,關自己什麼事,好比別人笑自己長得醜一樣,非得跟別人爭辯說自己漂亮麼?難道就不能笑話別人沒自己長得醜麼?古人況且還有今人的評頭論足,對“聖人”的評價,也有異樣的聲音呢!更何況像自己這樣原本就有異種呼吸的“異類”呢?如果別人沒有歧視那才是不對的,既然這樣,又何必在意別人看自己的眼光?走自己的人生路,別人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自己隻管邁出左腳,跟上右腳就好!走穩別摔倒才是應該關心的問題;別人之所以歧視自己,是因為自己太優秀,別人比不過自己的優秀才會心生嫉妒,心生歧視!我們不能限製別人說什麼做什麼,但我們可以捂起耳朵閉上眼,因為我們是真正的智者!我們不去聽不去看就得了。王扶德突然想起了李木,記起李木曾經說過離婚的時若是在孩子的撫養權上出了問題,可以找他幫忙來著,他決定明天回上海找李木幫忙,想到這裏王扶德的心情霍然開朗,大步流星地朝自己家走去。
第二天王扶德吃了口飯,就忙著回上海了,見到李木後,王扶德跟李木說了李文不給他孩子撫養權的事情,以及王扶德自己的想法,李木聽了後覺得很有道理,就答應王扶德自己親自回家找姐姐商量此事。
李木回到家,對自己的姐姐說道:
“姐姐,我這次回來專門為了你和姐夫離婚的事情回來的。”
“姐姐為什麼不把‘小獅子’的撫養權給姐夫呢?”李木問李文道。
“小木,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李文對李木說道。
“你是指姐夫是‘同性戀’的事情麼?”李木問李文道。
李文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李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你也知道?”李文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也是‘同性戀’!”李木向自己的姐姐出櫃道。
當李文聽到“同性戀”這個名詞前麵多了一個“我也是”的定語時李文差點昏過去。
“怎麼會這樣?那你沒找醫生治麼?”李文關切地問李木。
“沒辦法治的,姐姐不知道,女人愛女人、男人愛男人的‘同性戀’,跟男人愛女人的‘異性戀’一樣,都是與生俱來的,外界因素想打破它談何容易!好比把男人愛女人的事實,改變成男人愛男人,或女人愛女人不大可能一樣,同樣道理,把男人愛男人的事實改變成男人愛女人,其難度可想而知,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地,其實‘同性戀’和‘異性戀’都是‘戀愛’的一種,隻是表達‘愛’的方式不同罷了。”李木略顯無奈地對李文說道。
“你一直都喜歡男的?”李文不太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弟弟的身上,在她心裏弟弟一直都很優秀,都很完美,她不願意接受弟弟是“同性戀”的事實。
“我從記事的時候起,就發現了自己的與眾不同,就發現我對男人感興趣,而且年紀越大,這種興趣越強烈,直到在大學裏,遇到我的同學白文武,我的‘與眾不同’終於爆發,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我倆墜入了愛河,我們彼此相愛,彼此了解,彼此鼓勵,彼此支持,由於擁有同樣的喜好,我們誰也不會瞧不起誰,誰也不會鄙視誰!”李木充滿無限憧憬地對李文說道。
“同性之間的愛,好比闌尾,不論你什麼眼光看待它,它始終存在,與生俱來,它需要人們理解它,嗬護它,善待它,那樣的話,它會讓人類受益匪淺;相反人們要是對它置之不理,漠不關心,可有可無,它就會變質,變成讓人痛不欲生的闌尾炎。”李木接著對李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