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一、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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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這兩天也很辛苦,雖說因為照顧展大哥不用他每天當值上公堂,但每天早上還是要護送大人去上早朝,免不了要應付一些對展大哥噓寒問暖地人。他心裏念著展大哥傷情,還要應付一些莫名其妙的問候,幾天下來,讓他一個大老爺們頗覺得難以應付。
此時見展昭已醒過一次,他也放心不少,趴在桌子上就有些昏昏欲睡!
白玉堂坐到了他旁邊,敲了敲桌子,趙虎抬頭,奇怪地問他:“白大俠,你怎麼還在這裏?”
白玉堂記的眼前這人,當年他在背後說自己壞話,被自己教訓過,又愣又傻的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可是最近幾天,通過展昭受傷後從他的表現來看,這家夥對貓兒真的情義深重,讓人感動,一個大男人能哭的稀裏嘩啦的,若不是真的傷心,真的擔心,怎會做出這麼丟人的事來?他對趙虎的印象大大改觀,這家夥是貓兒的好兄弟!
“我在這裏幫你一起照顧他。”
“哦!好的。”
“你叫趙虎是嗎?”
“是的,以前你還打掉過我的牙。”
這個缺心眼的,白玉堂被梗了一下,跟他道歉:“對不起,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你別往心裏去。”
趙虎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玉堂跟他道歉了?
白玉堂是在跟他道歉嗎?
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呐呐道:“沒關係,已經不疼了。”
白玉堂皺了皺眉,不明白他為什麼瞪著大眼,張著嘴,用這麼奇怪的表情看著他?五爺臉上長花了嗎?
“趙虎兄弟,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著吧,我來看著他,有什麼事我去叫你。”
趙虎直到走出房間很遠還沒反應過來,那家夥真的是白玉堂嗎?是不是有人假扮的?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能聽見展昭微弱又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白玉堂坐到了床上,靜靜地看著昏睡中的他,認識這麼久了,他還從來沒有機會能這樣認真仔細地打量他的臉。
他知道貓兒相貌好,但是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相貌並不是一件讓人榮耀的事,相反,它可能會讓人平白生出更多的阻力,受到更多不公平的臆測與輕視,江湖中人,武力值才能決定一切,地位、權勢、財富,別人的尊崇、敬仰,這些東西並不能靠一張臉就能得到,所以白玉堂向來不注重外貌,隻要不是五官長的甚奇怪,無論美醜在他眼裏似乎都一樣。
這樣的長篇大論他以前也對哥哥們講過,結果哥哥們不僅不讚同,相反還換來他們的恥笑,笑話他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他長的是三哥這樣的臉,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說?
搞得白玉堂挺鬱悶!
如今看貓兒的臉,卻真的算是俊美過人了,他的睫毛比女人的還要長,密密地布在狹長的眼瞼下,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小片淡淡的陰影,他的眼睛很美,像時時都裹著一層層的柔和春水,雖然此時閉著,但那裏麵蘊藏的神采早已深深地鐫刻在他的心裏。
白玉堂的手不知不覺撫上展昭的臉,拇指輕輕拂弄著他那濃黑的睫毛,滑過他挺直的鼻梁,又用拇指摩挲著他缺少血色的雙唇,貓兒的嘴唇略有些豐潤,就算在他生氣發怒的時候,那緊抿的嘴角也會微微翹起,讓人一眼就能看透他溫和寬容的本質,不像自己,雙唇薄誚,眼神譏誚,連自己大嫂都說自己長的尖酸刻薄還有一張牙尖嘴厲的嘴,白玉堂很委屈,五爺是靠手中的劍闖出的名頭,又不是靠嘴巴闖江湖,而且,他什麼時候是用嘴巴對付過敵人了?
白玉堂靜靜地坐在展昭身邊,手指輕輕在他臉上摩挲個不停,任憑自己心裏的疼惜之情異常泛濫!
茫然無覺地在展昭臉上摸了半天,突然覺得他嘴巴好象輕輕動了一下,白玉堂立刻像被火燙了一下似的,連忙把手收了回來,暗忖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逮著這臭貓的臉摸個沒完了?
他臉上有些發紅,做賊似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依然紋絲未動,毫無知覺!
貓兒的臉摸起來感覺還不錯!
正要再伸出祿山之爪,突然發現展昭的眼珠動了一下,透過薄薄的眼皮能看到眼珠在輕輕地轉動,白玉堂激動地緊盯著他,貓兒要醒了?
展昭終於在一片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讓眼瞼稍微打開了一條縫隙,視線依然模糊不清,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耳邊傳來白玉堂熟悉的聲音:“貓兒,你醒了嗎?太好了!”
展昭努力睜大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前一片白色,是白玉堂嗎?
白玉堂看展昭雖然睜大了眼睛,但眼神渙散,好象意識還很模糊,他想去找公孫先生來看看貓兒的情況如何,但他的手還握在貓兒手上,展昭的手雖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但他能感覺到展昭在緊抓著他,貓兒不想他離開嗎?
白玉堂不忍心把他手掰開,隻好軟語安慰他:“貓兒,你放心,我就在這裏,我不走。”
展昭複又閉上雙眼,讓頭腦清醒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睜開,散亂的瞳孔重新聚焦在一起才終於看清了麵前的人。胸口的傷還是不停地抽痛,窒息的感覺依然還在,身上像壓著千斤重的石頭讓他呼吸很是困難,但他仍然努力地保持清醒不讓自己再昏睡過去,他知道自己身體虛弱到什麼程度,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昏過去了,再不自救,這身體說不定真的就廢了!
看白玉堂焦急地看著自己,展昭牽動了一下嘴角,可惜沒能做出來一個笑的表情!
太好了,這白老鼠沒事他就放心了!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在腦子裏冒出那句話呢?差點就一語成讖,如果不搗亂就會死,他寧願他天天來搗亂!
看展昭眼神逐漸清明,定定地看著自己,白玉堂摩挲了幾下他右手上因握劍磨出的薄繭,依依不舍地放下他的手,垂下眼睛低聲說道:“貓兒,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你可原諒我?”
展昭剛想要說話,略一使勁就感覺到喉嚨裏一陣刺癢,忍不住立即悶咳出聲,胸口處一震之下劇痛又鋪天蓋地般地席卷了他的全身,一股黑血從口中湧出,白玉堂連忙把他身體板向一側,防止血水回嗆入氣管,白玉堂又痛又急,惶亂地說道:“貓兒,你——你忍著點,公孫先生說這是淤血,吐出來——就好了!”這話也不知是安慰展昭還是想安慰自己,他胡亂地用衣袖在他唇邊擦試,卻是越擦越弄的展昭滿臉血汙!
展昭盡力壓住眼前一陣陣地模糊,胸口的刺痛雖然尖銳難忍,但他努力呼吸不讓自己再次失去意識,他是展昭,他能忍得住任何痛苦!
好不容易壓下咳嗽,展昭身上已沁出了一層冷汗,白玉堂看在眼裏,身上也是冷汗淅淅。
貓兒,對不起,我寧願現在躺在床上痛苦掙紮的是我,我不能再看到你這樣受苦了!
白玉堂眼圈通紅,抓住展昭的手,不顧自己才剛剛過分損耗過元氣,不管不顧地從手心裏緩緩注入一股內力進入展昭的體內,試圖撫平展昭體內紊亂的氣息,在白玉堂的安撫下展昭漸漸平靜下來,窒息的感覺略顯舒緩,他閉著眼,強忍著劇咳帶來的強烈不適,不讓自己陷入昏睡。
白玉堂漸覺眼冒金星,不敢再逞強施為,他不能倒下,他要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力能照顧好展昭。
幸好這時趙虎走了進來,他在外麵轉悠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大人吩咐自己要好好看著展大哥的,怎麼被白玉堂說了兩句就迷糊了?他連忙轉回,剛推開門就發現這一幕情景,趕忙目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白玉堂,讓他在旁邊坐下,不知這白大俠又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又看到展昭一臉血汙,嚇了一跳,又忙拿了一條幹淨的手巾在水裏浸濕,把他臉擦幹淨。
隻見展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趙虎看著他,頓時又忍不住哭起來:“展大哥,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我了!”
展昭看他哭的傷心,忍不住笑了笑,想要安慰一下他,可惜胸口發悶說不出話來,隻好拿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告訴他別擔心,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動不動就愛哭呢?人高馬大的七尺男兒,哭起來真的很難看啊!
趙虎擦擦眼淚,見展昭正看著自己,眼睛裏浮顯出一抹笑意,粗獷的大臉紅了紅,知道他在笑話自己,連忙把臉擦幹淨,擺出嚴肅的表情:“展大哥,你覺得好些了嗎?大人和先生都在書房,我去叫他們,你等著。”
趙虎又急急奔了出去,白玉堂坐在一旁,背對著他,閉著眼喘息。展昭眼神睃巡到他身上,他剛才精力全用在忍耐劇痛上,沒發覺到白玉堂為他渡氣引導,此時看他背部起伏不定,氣息似乎有些不穩,心下有些疑惑,他怎麼了?傷還沒好嗎?
包拯和公孫聽說展昭已完全清醒,扔下卷宗就急急趕了過來,看著展昭蒼白的臉,一向泰山崩前也不變色的包拯臉上也浮現出了激動之色:“展護衛,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