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二、難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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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平說道:“對,你能這樣想開就對了,這幾天我們哥兒幾個住在這皇宮內苑的,比坐那地牢還難受,下回要我來,給我當皇上我也不幹!”徐慶韓彰二人都笑,點頭稱是。
阿敏可沒有這麼開心,她心裏煩亂,也沒聽清他們說些什麼,徑直到包拯麵前跪下:“包大人,太子就托付給您了。”包拯連忙扶起她:“敏姑娘快請起,就算你不托付,本府也是責無旁貸,隻是你的未來將何去何從?倒是令本府擔憂。”
阿敏想想如今自己孤苦伶仃獨身一人,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心中倍覺悲苦,淒然說道:“實不相瞞,阿敏的家裏已經沒有親人了,這也是當初姐姐蘭妃接我進宮的原因。”見她說的淒涼,展昭聽了意有所動,敏姑娘既然已經遠處可去,不如就留在開封府暫且容身,他心中才剛想到還未說出口,那白五爺已一個箭步來到時阿敏身旁,熱情地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可以來我們陷空島做客,經過了最近這一段日子的相處,我們不親也親了!不是嗎?”
看著白玉堂熱情的笑臉,阿敏沒有作聲,她在期待著心中那個人能出言挽留。
徐慶看著對姑娘如此熱情的五弟,上前調笑道:“對,要是能夠親上加親,那不就更好了嗎?”說著還拿胳膊拐了他一下,白玉堂頓時拉下臉瞪他,關你什麼事?多的什麼嘴?徐慶接了五弟一記眼刀,悻悻地退後幾步,蔣平笑他,又多說話惹人煩了吧!
本來還想出言挽留的展昭,在聽了徐慶這句話以後,便把欲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敏姑娘去陷空島!親上加親?這樣也好,若真與白玉堂成其好事,也算是終身有個依靠了。她這一生,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會飄泊流離了!這白玉堂雖偶爾任性,但卻是個重情之人,真正的俠義之士,他一定會好好對待她的。
展昭隻顧想著這些事,沒有注意到白玉堂投注在他臉上的那道複雜的目光。
盧方也勸道:“敏姑娘,跟我們一塊兒回陷空島去吧,大夥兒都很歡迎你。”展昭聽盧方也開始勸她,轉過身看向阿敏,為了她的未來,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夠答應盧島主他們的邀請。
“好吧!那我就去打擾一陣子。”阿敏久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應,不忍拒絕盧島主等人的好意,終於開口答應了盧方。
阿敏答應了去陷空島,展昭心裏突然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他應該替她欣慰才對,為什麼卻突然之間心裏一空,好象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好極了!”盧方笑道。白玉堂也揚起燦爛的笑臉,心裏很高興,太好了,終於把阿敏拐走了,臭貓,這下你就不能有機可乘了吧?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盧方一刻也不想再停留,轉向包大人說道:“如此草民等叩別包大人。”眾人都向包拯跪拜告別。
“各位英雄快快請起。”
“謝大人!”
“展護衛,替本府送他們一程。”
“屬下遵命,各位請——”
“請。”
展昭把他們送到開封府門口:“盧島主,各位請。”“展大人,後會有期了,留步吧。”盧方說道。
“請。”與眾人一一道別,阿敏突然出言道:“盧島主,我有幾句話要跟展大人說,你們先走,我馬上就跟上。”盧方說道:“那我們走吧。”說著便率先離開,四鼠等人都跟在他身後。白玉堂走在最後麵,忍不住回頭張望,隻見展昭站在門口,正呆呆地看著他,眼睛裏一片茫然。
白玉堂心裏一緊,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就想轉身回去,再也不離開他身邊。蔣平看到五弟的異樣,連忙走到他身邊,催促道:“好了,老五,是你的跑不掉,走啦!”
白玉堂聽到了他的話,怎麼四哥也認為他對阿敏有意嗎?他心中鬱悶,也不想辯解,停下心中那不著邊際的念頭,跟在四哥身後離開,頻頻回頭看去,展昭還依然站在門口相送。
直到白玉堂走遠,展昭終於收回目光,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阿敏。
阿敏已經癡癡地看了他很久,久到展昭目送著五位大俠全部離開以後,她仍然希望著展大人能在這最後時候說出她心中盼望的那句話,可是他隻顧著送五位大俠走遠,竟然看都不曾看過她一眼,阿敏忍住心中酸楚,盡量用平緩自然的聲音低聲說道:“展大人,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要說的,隻希望你多保重。”
展昭溫聲道:“我會的,謝謝你,你也多保重。”說著便對阿敏做了個請的手勢。
阿敏心中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話:“展大人,我們應該還有相見之日吧?”
“一定會的,等除去奸人之後,我會去看你的。”
“太子就托你多照顧了!”
“放心,我會的。”
阿敏再無話可說,輕笑了笑:“後會有期!”
展昭點點頭!
阿敏轉身離開,再也忍不住眼底積蓄的淚水,任它狂泄而出,流了滿臉。她不敢回頭再看他一眼,她怕看到他那溫和而又漠然的眼神會控製不住自己,會讓自己的心碎的更徹底。
終於送走幾人,展昭轉回府內,他仍然覺得有些茫然無措,無法再維持平時的溫和淡然。心裏那濃濃的失落是從何而來?白玉堂走了,怎麼好象把他的心也帶走了?
他什麼時候對他有了這種感覺?這種對他不舍的感覺不僅奇怪,而且——詭異!他認為絕不能再任由自己這種不合常理的感覺滋生,這太可怕了!
展昭搖搖頭,摒除心中雜念,想去看看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大人與先生兩人已不在內堂,一定是去書房了。他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公孫先生的聲音傳來:“那是學生安慰敏姑娘的一句謊言!”
展昭沒有進書房,讓大人和先生商量下一步行動的對策吧!自己此時心緒煩亂,怕是也出不了什麼好主意,還是不要去打攪他們了!看看天色將黑,忙碌了一天有點累,展昭回到自己房間,脫掉官衣換上自己的便裝,他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櫃子裏還剩下了一些酒,當時給白玉堂裝了多半,甕裏還剩了一些,他覺得少,怕白玉堂取笑,便自己留了下來,原想以後有機會再與他共酎,如今看來多半是用不著了。
展昭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端起來抿了一口,他酒量不佳,自然也不善品酒,隻覺這酒醇厚無比,比以前喝的所有的酒都要濃香,火辣辣地滑進腹裏,肚裏頓時熱氣上湧。他閉著氣,把杯子裏的酒一口氣全到進了嘴裏,可惜了這上好美酒,被不識滋味的展大人作了牛飲。
展昭當即醉倒,趴在了桌子上不醒人事,連那聞著酒香偷偷摸進來,把剩餘的酒竊走的偷兒因激動而弄出的聲響都渾然不覺。
虧的偷兒還有點良心,知道把展大人扶到床上去,還給他蓋好了被子,不然展大人可能就要在桌子上睡一夜了!
太子被皇帝接回身邊,終於看到朝思暮想的兒子,皇帝十分激動。小太子雖然長的與阿敏有幾分相似,但那鼻子嘴巴活脫脫就是和皇上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皇帝至此再無懷疑,皇室後繼有人,他心中暢快至極。吩咐太監總管一定要找最好的宮人來照顧太子。楊雲一口氣找了十幾個貼身照顧的宮女和內侍,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信,穩重可靠,其中不乏練家子。讓他們日夜不離太子左右,仔細照顧。小心才能駛的萬年船,絕對不能讓奸人有機可剩。
那小太子也爭氣,自從阿敏離開以後,可能是不慣別人照料,他開始日夜啼哭不止,無論宮女們怎麼哄都哄不好,這下他的身邊更是一刻也離不得人了!
那襄陽王本以為趕走阿敏和五鼠以後太子就是他的襄中之物了,這下可好,因為太子不安,連他布置的密探都被人趁機換走,一時竟找不到機會對那小孽障下手,他隻好先耐心等待。
皇帝每天忙於堤已是應接不暇,不想太子會突然這種狀況,他又是煩燥又是心疼,頭發都愁白了不少,兩天過去,仍是一點安撫太子的法子也沒有,楊雲慌了,長此下去如何是好?太子不等奸人謀害,已先哭死了!那他們這些人豈不都要跟著陪葬?他連忙秘密通知了包拯,包拯聞此消息,思索了很久,如此這般地交待了他一番。
這天皇帝處理完朝政後又來看顧太子,還沒進殿就聽到太子嚶嚶的哭泣聲,皇帝心痛極了,皇兒啊皇兒,你到底是怎麼了?如何才能不哭?
都是這些奴才沒用,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照顧不好。楊雲得了包拯指點,早已吩咐底下人要見機行事,此時見皇帝麵顯隱怒,便有人上前進言,說太子自從離開敏姑娘以後就是這樣開始啼哭,他可能是隻認敏姑娘一人。
皇帝想起阿敏,心裏更是煩燥,親手抱著太子,心裏又痛又急,卻又無可奈何。吩咐下去,宮裏若有人能照顧太子,使太子不哭的必有重賞。楊雲一聽,心說不好,這宮裏危機四伏,若依萬歲之言,不出兩天太子定然小命不保了!連忙又去求助包拯,包拯一聽,事態嚴重刻不容緩,便教了他一計,讓他依此行事!
第二天,皇帝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總管太監急急而入說太子有事,皇帝一驚,忙問太子怎麼了?楊雲連忙稟報,說太子哭的肚臍都要出來了,身後一個宮女抱著太子匆匆走了進來。皇帝聽完,一時慌了,突然想起展昭曾與太子相處過一段時日,不知他可有辦法?連忙急傳展昭入宮見駕。
臨行前,大人吩咐:“展護衛,務必要勸得萬歲改變心意,讓敏姑娘重新入宮照顧太子,太子年幼,莫要真哭個什麼好歹!”
展昭領命而去!
包拯暗歎,本來想著那敏姑娘遠去陷空島,是去了自己等人一大隱憂,沒想到又會發生這些事情?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私心要不得啊!這下少不得又要展護衛跑一趟了!
包拯公孫二人麵麵相覷,暗道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