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八、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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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徐慶越說越沒譜,盧方喝道:“住口,老三你胡說什麼,敏姑娘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容得你們出言孟浪,這話成何體統?”
白玉堂臉漲的通紅,瞪著徐慶也不知該說什麼,一時間尷尬無比,他心虛地偷眼看了看展昭,發現那人仍然坐在那如老僧入定似的一動不動,低垂著眼,篝火跳動的火光明明滅滅地映照在他淡然的毫無表情的臉上。都快忘了那臭貓也是喜歡阿敏的。白玉堂有些喪氣,狠狠地瞪了三哥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為了打破這種尷尬地氛圍,白玉堂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說道:“大哥,小弟有個計劃,想說與你聽聽。”
盧方無精打采地說道:“什麼計劃?”
白玉堂坐到大哥身邊,其它人也都擠擠挨挨地圍過來,展昭抬眼看去,隻見白玉堂抱著孩子被眾星捧月似的圍在中間,他正一手拍著孩子一臉認真地表情說道:“大哥,我早說過,展昭不是殺小侄子的凶手。”盧方聽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大哥,你別著急聽我說完,假設說展昭不是凶手,那真正的殺手如果知道太子沒死必定還會前來,所以我們要為這個可能性先做好防範,說不定殺手現在正尾隨我們找機會對太子下手,所以我想,不如我們先來個引蛇出動,先製住來犯的殺手,再由他身上揪出真正的幕後黑手,給小侄子報仇。”
盧方不置可否:“你就不怕無用功?”
蔣平說道:“防患於未然嘛!反正咱們又不吃虧,五弟有何良策說來聽聽!”
白玉堂壓低聲音,把自己的計劃向四鼠說了一遍,眾人聽罷連連稱是。
盧方道扔了根枯枝到火堆裏,說道:“好吧,就依五弟所言,明日一早還要走路,大家早些休息吧!”
展昭沒有聽清他們的計劃,他一直坐在一旁默然不語,心中知曉白玉堂為顧忌兄弟心情,不能與自已走的太近,至於他有何計策?展昭也懶的費神去聽,隻要他們能保太子平安回朝,其它隨便他去折騰吧!
阿敏從馬車後麵轉了過來,從白玉堂手中接過孩子,低聲謝過了白五爺。
其實她早就回來了,在徐慶說些混話的時候她就已經躲在了馬車後麵,隻是,那些話豈是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能聽的?所以她隻好先把自己藏起來。此時見他們說話已告一段落,阿敏才敢出現,白玉堂看到她,想起剛才的情形,也覺赫然,連忙躲開了她。
評心而論,阿敏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姑娘,外表清麗動人,內心堅貞勇敢,如此一個小小的女子,敢為天下人所不敢之事,有勇氣,有擔當,情義節操讓天下間多少男子自愧不如?除卻有些衝動莽撞的性子,她其實也是個膽識過人,絕頂聰明的女子,如此絕代佳人,正是白玉堂平時最為賞識喜歡的類型,若為眷屬,配他白五爺當綽綽有餘。白玉堂心裏胡亂想著,思緒煩亂,沉默了一會,再抬頭看去,隻見阿敏已移步展昭身前。
展昭溫言道:“太子睡了!”
“嗯,睡了。”
“這麼晚了,明日還要趕路,你也早些歇息吧。”
“展大人,我——”阿敏話音未落,隻見白玉堂也晃晃地走了過來,突然之間氣氛就有些微妙起來,阿敏抿了抿嘴,把話咽了回去,她一直想對展昭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現在當著白五爺的麵,她更不知如何開口了!
看看地上坐著的兩人,展大人眉眼溫潤,正含笑看著她,阿敏心頭一跳,慌亂地向他點了點,抱著太子回到了馬車裏。
這白五爺與展大人個性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一個倜儻不羈灑脫豪放,一個溫良寬厚沉穩內斂,兩人皆俠肝義膽、義薄雲天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兒、真君子。可是在阿敏的心裏,她的心卻不知何時早已係在了那一片清淡寬容的淺笑中。
那個人,無論她如何誤會她、詆毀他,甚至傷害他,他都會用寬廣的胸懷來包容她,用溫柔的話語來撫慰她受盡創傷的心靈,讓嚐盡世間冷暖疲憊不堪的她得到前所未有的慰藉與安全感,在他的身邊,她就像飄泊的小船終於尋到了寧靜的港灣。
而在白五爺身上,她沒有找到這些。
展昭看著阿敏鑽進了馬車,臉上的笑容漸漸地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見。白玉堂看他又回複到一副呆板的表情,忍不住道:“貓兒,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阿敏?”
展昭沉默了一會,才慢慢地說道:“敏姑娘是個好女子,她的遭遇讓展某欽佩、憐惜,展某願意盡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她。”
“那你是喜歡她了!你也想娶她?”白玉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展昭終於舍得抬眼看了看他,話語出口聲音裏已隱隱含了一絲怒氣:“敏姑娘冰清玉潔,展某說想保護她,並不是在心裏對她存有褻瀆的念頭,展某也奉勸白兄務必好自為之,不要再拿姑娘的清白來開玩笑。若白兄真對敏姑娘有意,就拿出你的真心誠意來,不要再當成玩笑來戲謔,免得讓展某小看了你!”
白玉堂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怒道:“展昭,你胡說什麼?在你眼裏我白玉堂就是這種人嗎?”
聽到白玉堂的大叫聲,其它人都趕緊圍了過來,徐慶掄著錘頭叫道:“怎麼了老五?有人敢惹你?看三哥幫你揍扁他?”
白玉堂怒氣衝衝地瞪著展昭,展昭絲毫不讓地回瞪著他,聽到徐慶言語,他又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眼徐慶,轉身走到了一邊,徐慶疑惑地問道:“他瞪我幹什麼?我又沒惹他?”
誰理他啊?
盧方看也沒什麼事,不外乎又是五弟看展昭不順眼了,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都歇著去吧,明早還要趕路呢?我先來守夜。”
白玉堂替過了大哥,坐在火堆旁,心裏是又憤怒又沮喪,還夾雜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又恨恨地看了一眼展昭,發現他早已沒事人一樣的找地方歪著去了!這隻臭貓,白玉堂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覺著憋的難受,可是現在也不能跟那隻臭貓打一架,不然自己的木參丹不是白給他了,想起木參丹他又來了氣,這隻臭貓爛貓賴皮貓,虧的白爺掛念著他的傷勢,巴巴地跑去跟他示好,他良心被狗吃啦!明明是三哥說的那些混帳話,管自己什麼事?想到這裏看看睡的哈喇子橫流的徐老三,可惜對方睡的正香,半點沒覺察到他的眼刀。這臭貓,他既然鍾情阿敏容不得別人對她半點不敬,他怎麼不去找三哥算帳?偏賴在自己的頭上?還說什麼是朋友?鬼才跟他是朋友?白玉堂心裏憤憤地罵了半天,心裏一會懊惱,一會委屈的,煩的不得了,獨自守著火堆坐了一夜!
隔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眾人便開始上路,一路上明鬆暗緊,迤邐前行。展昭覺得速度太慢了,提議眾人加快速度,白玉堂賭氣,也不理睬他,其餘人等樂的看他笑話,展昭無奈,也隻得隨他們一路緩緩而行。
展昭暗忖,這一定與白玉堂昨晚所出計策有關,如此緩慢行走耽誤時間定是想要誘出那殺手,隻是如此一來,途中難免會有意外。
他摸了摸懷中的玉瓶,這丹藥果然療效甚好,昨晚才剛服下,今天便覺得虧損的元氣充盈不少,功力恢複大半,看來過不了兩天自己便可完全恢複了。想到這裏,他看了看白玉堂,心裏不免有些內疚,暗暗歎了口氣,昨日不該對他說出那般重話,自己怎麼會突然也變得衝動起來了?傷人的話脫口而出?他與敏姑娘的事與自己何幹呢?
閑情莫多想,展昭收回心神,途中趁人不備服下一粒丸藥,白玉堂說的對,危機環伺,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直到明月又當空,殺手的蹤影仍未出現,眾人開始懷疑白玉堂計劃的可行性,白玉堂也顯的有些心浮氣躁,蔣平觀察了一下四周地形,指著遠處的一片樹林說道:“天色不早,大哥,不如我們就到前麵的林中歇息吧!”
“好,就依四弟所言,大家都小心一點。”
這是一片野生的雜樹林,麵積並不是很大。眾人找了一片略微寬敞些的空地停了下來。展昭仔細查看地形,隻見林木稀疏,月光透過枝葉在地上灑下點點搖擺不定的剪影,夜色中的樹木枝椏橫生,顯得有些奇形怪狀,枝葉碰撞間發出沙沙的聲響,夾雜著清亮的蟲鳴聲此起彼伏,顯得即靜謐又嘈雜,確實是個夜黑風高、殺人越貨的好地方!展昭很滿意。他在公門多年,辦過的案子不計其數,敏銳的感覺一向靈敏,他覺得,今天一定會有事情發生。想到這,便對眾人說道:“各位,回京路程將近,殺手說不定今晚就會出現,請大家務必小心謹慎,多做戒備。
朝彰不屑道:“有什麼好防備的,我說某個人,就別在那演戲了,當咱們是三歲孩子一樣哄著玩啊?”
盧方道:“展大人請放心,咱們兄弟自有分寸。”
展昭頜首,那就好,看看不住嘻笑的其他人,忍不住搖搖頭,轉身繼續巡視去了。
白玉堂還在慪氣中,遠離眾人獨自在一邊站著,悶聲不響的,也不知再想什麼?
展昭在四周查看了一番,終於還是轉到了白玉堂麵前,見他麵色陰沉,心裏鬥爭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道:“白兄,展昭昨日出言無狀,請白兄不要放在心上。”白玉堂依然拉著個臉也不看他,過了好一會才木然說道:“放心,展昭,白爺即然答應過你,就絕不會拿阿敏和太子的安危來開玩笑。”
展昭有些失望,原來他以為自己是來提醒他保護太子這件事的。展昭一時也不知再說些什麼才好,默然半晌,還是走到一邊去了。
白玉堂雖然臉上不顯什麼,但聽了展昭的道歉,心裏還是漸漸地雀躍起來,這隻臭貓,害白爺長這麼大頭一次體會了被人怨枉是什麼滋味,這可一點都不好受,好像一口氣堵在胸膛裏,上不來又下不去,堵的喉嚨都有些疼,白爺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他年少成名,個性高傲,眼裏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主,哥哥們又對他寵愛有加,慣的他的性子更是無法無天,天老大他老二的。剛混江湖那會兒,整天價的招雞鬥狗惹是生非,引的幾個江湖流氓到處的編排他是個陰狠毒辣的小白臉(就是丁氏雙俠那兩個混蛋)。他也半點沒放在心上,全沒當一回事,大不了惹急了他下次送他們一劍,可沒想到,這隻臭貓隻是簡單的幾句話就會讓他這麼難過。最重要的是,人家現在一道歉自己又開心起來?五爺照自己臉扇了一巴掌,瞧自己這點出息?跟個娘們似的患得患失,這還是那個“風流天下我一人”的白玉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