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五、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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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柔弱女子,能夠一直堅持現在,完全是被心底裏一股仇恨之火所支配,她雖外表柔弱,但骨子裏卻是個非常倔強堅強的女子,父親原本也是在朝為官,可惜他生病與世長辭,拋下她與母親相依為命,不料不久母親也染了重病撒手人寰。雙親辭世,留下她孤單一人,但阿敏並沒有被這重壓打倒,恰好此時入宮為妃的姐姐懷了身孕,她便破例被接入宮照顧姐姐。
本以為宮中日子富貴繁華,她的苦難可以到頭,誰知道如今連姐姐也被迫離世,難道是她命硬,才會克死親人?
阿敏不甘心,也不信命,她不甘心自己的親人為什麼一定要一個一個的離她而去,為什麼剩她一人孤苦伶仃,最後隻給自己留下一個小小嬰兒,而他身上,還留著那個人一半的血。
阿敏越想越恨,這恨意支持著她不到,太子雖然有那人的血,可他畢竟是姐姐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不管怎樣,她都會照姐姐說的,一定要好好照顧他長大,至於她說過的什麼這是皇家血脈,要為大宋江山留下血統,阿敏對此根本就屑一顧,她慌不擇路地亂找,心中卻是暗暗打定主意,這個孩子以後就是她的,跟皇宮裏那個冷酷的昏君一點關係都沒有,從今以後,那人跟自己和孩子,隻能是生死仇人的關係。
天色漸黑,阿敏到底還是難以支持,她想了想,初時的失望消失,漸漸冷靜下來以後,驚覺自己現在還不是累倒的時候,便隨便找了家客棧想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趕路。
展昭看這姑娘終於是消停下來,也是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阿敏姑娘還沒有被衝昏腦子,還知道要歇一下,不然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現身勸一勸她!
敏姑娘跑出來的時候,大人吩咐他暗中保護,那對付蘭妃之人一定不會放過她,所以展昭才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後,可是沒想到這姑娘這般倔強,硬是在京城與陷空島兩地之間幾乎走了一半的路程才肯停下,真是不佩服她都不行。
那背後陰謀者,既然能讓皇上輕易就相信了一向賢良淑德的蘭妃娘娘不貞,甚至都不調查一下就直接賜死,當真算得上是神通廣大,蘭妃死了不算,還要對太子下手,既然如此,那他們一定也不會放過這阿敏姑娘。在開封府裏,阿敏被幾句話激的衝動離開,這讓包大人煩惱之際倒是想出個將計就計的法子,讓展昭暗中跟著她,如果有人要對她下手,務必要抓住此人,以期把太子迷案打開一個缺口,找個理由插手此案。
為了敏姑娘安全著想,展昭進了客棧,也顧不得男女之防,敲開房間與她見了麵,那阿敏記恨著包大人的委縮膽怯,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就想把門關上。
現在不是鬧氣的時候,展昭伸手推住房門,阿敏使勁關了兩下,門紋絲不動,她怒道:“展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幹什麼?”
展昭耐心道:“敏姑娘,展某有話要跟你說。”
阿敏冷笑道:“有話要說?你還想說什麼?天這麼晚了,你要進來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是想壞了我的名節嗎?”
知道這姑娘牙尖嘴利,展昭不與她爭辯,走進房中,細心左右無人,便把這太子一案中的凶險與疑點與她細說了一遍。
“敏姑娘,你真的是誤會包大人了,你不知道,自從葛統領在相國寺中申訴了蘭妃娘娘的冤情,並且以死明誌以後,大人知道宮中發生這劇變,心急如焚,他一直在暗中查找此案疑點。”
聽他說完這些,阿敏臉色緩和下來。
“可是你要知道,對方能如此迫害蘭妃娘娘,讓皇上不顧夫妻恩情痛下殺手,他們一定是早有預謀,要置娘娘與太子與死地,這並不是三言兩語,或是在皇上麵前哭訴一番就能解決的事情,所謂事實講究評證,這件案子一定要拿出切實有利的證據才行。你說你不怕死,可是大人怕你死,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很可能會像賜死娘娘一樣,不給你申辯的機會就殺了你和太子,若真到了那時,你們豈不是和娘娘一樣白白的死了?那蘭妃娘娘臨危托孤的苦心,豈不是白費?敏姑娘,你難道沒有想過這些,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嗎?”
“誰說我不明白,誰說我不放在心上?”阿敏委屈地叫道,哭了起來,她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罪,上次被塗善抓住時肩膀被刀尖捅傷,現在還痛的要命,這些又有誰知道?
“敏姑娘,你不要哭了,展某並非是責怪你。”展昭一見阿敏抽泣有些慌了手腳,連忙安慰,他隻是想告訴她一些道理,讓她不要誤會大人,並不是存心斥責她。
阿敏雖然泄世未深,但其實是個聰明堅強的女子,若不然,也不會在那深宮內宛中能抱著一個嬰兒獨自逃離。在開封府時也隻是因為心裏太過急躁,失望之下衝動了點,才會一時激憤罵了皇帝。
展昭這些話包大人也說過,可惜當時她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什麼都聽不進去。現在見展昭軟語解釋,且態度真誠懇切,她雖然猶自嘴硬,但心裏其實早已信了。
她不想在展昭麵前表現的太軟弱,擦幹淨淚水恢複平靜,慢慢走到桌前,招呼展昭坐下來。
“那個昏君是誤會我姐姐不貞才賜死她,他又憑什麼理由殺我?太子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麼能聽信讒言要殺自己的孩子呢?”
“敏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在大人麵前千萬不要對皇上不敬,那會讓他很為難。”
阿敏冷笑:“昏君,怎配有包大人這樣忠心的棟梁之材?”
“敏姑娘……”展昭提高了聲音。
“好了,我不說了,我記住就是了,原來你也和包大人一樣,都是愚忠的人。”
展昭搖搖頭,真不知道這種直率烈性的姑娘,是怎麼在皇宮那種森嚴處境中生存下來的。
他把包大人的計劃說與阿敏,阿敏一聽可能會有人來殺她,頓時嚇的花容失色,她倒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死的不值,就像展昭說的,如果被人暗中殺了,姐姐和太子怎麼辦?她的冤屈還要自己去作證,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好好留著這條命。
展昭之所以提出來,是為了讓她配合,別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真的遇到危險,這裏不比野外視野清晰,如果有人靠近可以一眼就看到,客棧裏本就是龍蛇混雜的地方,牆角屋脊,窗欞壁外,有太多地方可以隱藏,自己不可能麵麵俱到,萬一一個不防,真的讓人傷了她的性命,那太子這輩子都可能洗刷不了清白了!
見這敏姑娘聽進了自己的話,也願意配合,展昭便讓她躲在床柱後,阿敏奔波一天,展昭心細,把床上褥子鋪在地上讓她坐在上麵休息,自己則躲在床後,凝神等待。
後半夜時,房外傳來一聲輕響,窗戶被輕輕掀開,一人影偷偷潛入房內,展昭精神一振,終於來了!
那人一劍刺在床上,覺得劍下綿軟才驚覺有詐,立即就想退走,回頭看展昭已經立在身後,擋住去路。
展昭受大人囑托,一定要拿住刺殺敏姑娘之人,所以下手絕不手軟,仗著手中寶刃,把殺手武器削斷,幾招就把對方製住,不料那殺手眼看逃不出去,竟然抓住展昭的劍刃向脖頸劃去,展昭沒防備有此意外發生,沒有及時抽劍,讓那殺手自殺成功。
展昭忙探了探那人鼻息,再看那脖頸中噴出的鮮血,心知這人沒救了,不禁暗中懊惱,大人要他務必拿住來犯之人,他竟這樣讓對方輕易死了,現在看來一定也已經打草驚蛇,知道阿敏身邊有人保護,對方必不會再派人來行凶,從阿敏身上找出線索,這條路是斷了!
沒辦法,展昭隻好帶阿敏重回開封府見大人,把情況一說,包拯也覺得甚為遺憾,不過事情已然如此,隻好另想別招吧!
這兩天包拯也在明察暗訪,宮中助阿敏逃出的人也遭殺害,此時一點線索也沒有,真的是一籌莫展了。包拯牽掛太子安危,便派展昭去陷空島上接回太子,留在開封府也好就近照顧。
展昭和阿敏喬裝改扮,重新踏上了去陷空島的路。雖然阿敏非常想念太子,恨不得一天就趕到那裏,但展昭說太子在五鼠手上塗善也知道,擔心這一路上會有塗善的人,為了不露出嫌疑,他們不應操之過急,在展昭的勸慰下,阿敏勉強耐下性子,他們扮作一對省親的夫妻,慢慢向陷空島的方向趕去。
他們走的慢,沒有引起塗善暗中布在這一段路程上的探子,可是到了陷空島的地盤時,那塗善卻早已暗中等待多時,他隱在暗處,看到展昭和阿敏踏上陷空島的行船,臉上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