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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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枯淺清冽,流轉的痕跡輕漾,觸手寒意似冰,泥沙沉澱,一些小岩石露出水麵,青苔隻剩下淺淺的一層。墨鴉洗淨手中的東西,他沒想到這靠近山腳的地方還有一條小溪流,之前他看見溪流挺高興的,但是走近之後,他的興奮勁兒就被這水漸漸澆滅了——他等了很久,但是這裏麵一條魚也沒有出現過。
他先前在山林裏小心翼翼的尋找了一會兒,愣是一隻野味兒都沒看見,猶豫了很久,他才決定從天空裏找些吃的。
熄滅火堆,常言看著它連煙子也不再冒出後,向雪七建議道:“雪七,這座山也不是很大,把我們八個人分成兩隊,從不同的方向找其他的人,如何。”
雪七沉默了一下,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早完成早了事,不過墨鴉要留給我。”
“你們六個人一隊吧,我和雪七組一隊就可以了,這樣你們的把握更大些。”常言接著說道,得到了一致的認可。
雪七和常言正準備離開,有一個孩子就問道:“雪七哥哥,你和那個墨鴉有什麼仇嗎?”
“也不算是仇。”雪七斂了斂眼中的冷漠情緒,轉身眨眼消失在眼前。
常言向沒有反應過來的眾人微微一笑,追著雪七而去。
草木昏黃,夕陽的光芒印在雲朵上,如火燒一般,似要焚盡它,將一切渲染上秋日悲涼。墨鴉起身打算離開小溪流,卻不想耳邊傳來了一些動響。這響動好像不是人的,墨鴉皺眉,本打算快速離開,沒想到一個大家夥從樹林中鑽了出來。墨鴉想了想,還是決定隱藏自己看一下情況再走。
一條斑花巨蟒悉悉索索的順著地勢蜿蜒爬了下來,蜷在溪邊,好像在喝水。斑花巨蟒的顏色與微腐的枯葉融為了一體,看見這個景象,墨鴉奇怪,這座山林裏活物除了他們,和一些蟲子之外。就幾乎沒有看見過這樣大的活物了,不要說這些活物都被這條巨蟒給吃了。從一開始這裏就透露出奇怪的感覺,現在更奇怪了。
“誒,雪七,觀察一會兒再過去吧。”常言拉住正要到溪邊將那條他看上已久的蟒蛇殺掉做食物的雪七,低聲說道。
“沒事兒的,你幫我注意一下周圍的情況,好嗎?”雪七輕聲說道,將自己被拉住的手臂輕輕扯開,等著常言的回答。
常言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用我幫忙麼?”
“不用。”
墨鴉小心翼翼的放輕自己的呼吸,他聽到了兩個少年的對話,他沒有預料到,這麼快,就遇上了兩個人,也可以說是敵人。他可不想殺這些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不論自己有沒有殺掉別人的實力,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要幹什麼,但是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是一起的,要是他現在離開,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雪七緩緩靠近巨蟒,他的每一步都很輕,很慢,他不希望腳下的枯葉之聲驚動了巨蟒。巨蟒的長度他無法估計,因為從他的角度來看,巨蟒還有一截身體埋在枯葉之中。溪水清泠的響著自己的旋律,撞擊在石頭上,有曲曲折折的流走,劃過小石子,漾出柔美的水紋。旋舞飄落的枯葉在水麵上點出一圈圈漣漪,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響起,巨蟒立馬移動了自己的身軀,鱗甲碎裂,一道傷痕出現在巨蟒的身上。
巨蟒將蜷縮的身體拉開,把頭高高抬起,環視著周圍,蛇信子不斷被吐出,尋找著危險的氣息,停頓了一會兒,向一個方向爬去。
居然躲過了,這是怎麼回事?雪七看著向自己快速爬來的巨蟒,眼裏劃過寒光,那隻蛇怕是發現了自己,不能讓他纏上。雪七跳上一棵樹,將手中的暗器換成了樹葉,暗器不多,他得留著。
數片枯葉如蝶一樣在空中飛舞,倏的一下圍著巨蟒的七寸飛速刺去,巨蟒快速地扭動著自己巨大的身軀,靈敏的晃動著自己的腦袋,居然躲過了漫天的利刃般的枯葉。巨蟒蜿蜒前行,雪七正準備再一次攻擊,一絲冰涼的氣息卻從腳下傳來,雪七心裏一驚,跳離倚身的這棵樹。
“崩啦——”
“咯——咯——”
雪七皺了皺眉,這家夥怎麼這麼長,枯葉之中埋藏了它很大一截身軀,而且,尾部有力,尾部的鱗甲更加堅硬。蛇尾從樹根刺破整棵樹,卷裹著這樹幹把它用力絞成碎塊,巨蟒發現人的逃離,放開了碎塊。巨蟒頭顱一定,突然以一種不可見的速度爬向雪七所站的地方,輕而無音。
雪七目光一淩,手中枯葉為刃,盡數朝著巨蟒而去,腳尖輕踏,身影對上巨蟒,寒光微現,同時,又一棵樹木碎裂。身影交錯,一道深刻的傷痕印在巨蟒的身上。
常言看著雪七的身影,想要出手,猶豫了幾下,還是沒有去幫他,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幫助了他,他會不高興的,雖然這條巨蟒似乎有些與眾不同,但是以雪七的身手解決它應該不是難事。
巨蟒雙目掃向雪七,凶光畢露,血口大張,蛇信子不斷在探尋著。看來,巨蟒是被激怒了。銀色的匕首在雪七的手心中轉了幾圈,雪七看向巨蟒的一處,一躍而去。巨蟒的身體也移動得更快,頭顱越伸越高,蕭瑟中,巨蟒的身軀冰涼。雪七一腳踏在巨蟒的身軀一處,借力刺向巨蟒,巨蟒一繞,血口一下近在雪七的咫尺。
“雪七!”常言一驚,身形掠向巨蟒。
墨鴉目光一聚,趁著此時,悄然隱沒在樹林中。
夜色迷茫,染上一絲絲的微涼,溪水呤啷,溪邊一處篝火明亮。
“雪七,幸好你沒有事。”常言驚魂未定,心悸的看了一樣躺在身後已死的巨蟒,看向完好的雪七,雙眼還是有些擔心。
“都說了我沒事,噥,吃吧。”雪七將手中的蛇肉遞向常言,“聽說蟒蛇對身體很有好處,待會兒我把蛇膽掏出來給你,等回去後你再把它和一些藥熬著吃了。”
“呃……好吧。”常言本不想吃的,但是看到雪七不容反對的目光,隻好答應,不過,到時候是誰吃下去的,還是個未知數。
“那會兒我們靠近這裏的時候,我好像感覺到了墨鴉的氣息,在蟒蛇似要把我吃了的時候,我才確定,是他。”雪七說道。
“嗯?我怎麼沒發覺?”常言奇怪道。
“嗬嗬……”雪七笑。
常言眉頭抽了一下,笑什麼!“好吧,待會兒要追過去嗎?”
“不,再等等。”
墨鴉繞著山林跑了幾圈,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回到自己白天找到的岩石處。墨鴉躺下來,仔細思考那會兒的事情。他們來的時候活物難遇,現在跑出了一條巨蟒,這隻巨蟒也不似一般的蟒蛇,在類似於這種山林中一條蛇都難看到,怎麼會有蟒蛇,若不是原本就有,那麼有可能就是,被人放進來的。
墨鴉皺了皺眉,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條“巨蟒”。
清晨,白霧色濃,墨鴉倏然睜開了雙眼,同時翻身而起,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霧裏將要出現幾個家夥,來者不善。
黑色的小鳥銜著魚在空中撲騰著自己的翅膀,紫色的雙眼也緊緊的看著下麵的情況。下麵的情況也許驚險,也許不會很棘手。這得看這人是怎麼做的。
有時候一念之間,就可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