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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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不久,墨鴉穿行在樹林間。回望了一眼,楓林全然不見。雖然說下午也是有訓練的,但是師父告訴了祁桉凰自己想出去的事,被允許出來了。墨鴉憑著腦海中的記憶,終於在半下午時,才堪堪來到那間農屋前。墨鴉到處看了看,應該沒人。
墨鴉進去,院內是秋日的衰涼,幾間小屋雖然有些殘敗,但並不荒蕪,還有人煙的氣息,便放下心來,剛剛墨鴉沒看見人,心中跳了一下,他還以為把白鳳送錯了地方。當墨鴉找到白鳳的時候,白鳳正睡得香甜。
白鳳胖嘟嘟粉嫩嫩的小臉看起來好像讓人捏,正想著,墨鴉已經雙手在蹂躪白鳳的臉蛋。小白鳳睜開眼睛想哭,但看到墨鴉享受的表情高興地笑了,揮舞著四肢,咿咿呀呀地表達著什麼。
看著白鳳順著嘴角留下的口水,墨鴉嫌棄地收回手,掏出錦帕為白鳳擦擦,隻是沒想到……墨鴉麵無表情地看著咬著自己手指不放的白鳳,說道:“放開。”毫無反應,白鳳毫無反應,墨鴉望天,他怎麼忘了白鳳才多大,他根本聽不懂啊。墨鴉想輕輕收回手,哪知道嬰兒胖嘟嘟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暖暖的。墨鴉有些不習慣,隻有渙長回的溫暖,他才不感到排斥,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親呢,或許是因為自己記得最深的人就是他吧。
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人影推開房門竄進來,脆生生地喊道:“小鳳鳳,你姐姐……”看著屋裏多出來的一個人,竄進來的女孩止住了聲,呆呆地看著墨鴉,突然想大叫出聲,卻立刻被墨鴉捂住了嘴,接著白鳳的哭聲也響起。
墨鴉輕聲說道:“別出聲。”女孩點點頭,指了指哭鬧的白鳳。墨鴉放開女孩,過去抱起白鳳,哄著他。墨鴉問女孩道:“你叫什麼名字?”
聽言,女孩指指自己的嘴,墨鴉汗:“你可以說話,別叫出聲就行。”
“名字?我沒有名字,不過我爹爹(是這個稱呼嗎)叫我草草,”女孩點點頭,回答道,繼而問道,“你是誰呀?”
草草一身粗布衣裳,一頭烏黑的頭發沒有束起一絲,有些淩亂,一雙眼眸漆黑,好像還有些不一樣的顏色藏在眼底。她是重瞳?墨鴉奇怪,不過她的聲好好聽,婉轉清脆。
“我?”墨鴉說,“我叫……墨回。你的父母不在嗎?”白鳳向草草要抱抱,墨鴉將白鳳遞給了草草。草草抱起白鳳說:“小鳳鳳好乖——他們還在田裏,讓我回來照顧小鳳鳳,現在秋天了,馬上就可以收獲了。誒?看你的穿著,你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吧?你怎麼會來到這兒的?”
“呃……算是吧。”墨鴉說道,“我來過的。白鳳就是我放在門口的。”他倒是希望他能有父母,不過他現在已經有師父,腦海裏沒有記憶的人,他從不去在意,隻是在別人提起時,才會想一想。
“啊?為什麼?”草草驚訝道,“怪不得小鳳鳳對你好親熱呢。”
“其實,我和白鳳都沒有家了。我現在安身的地方不適合白鳳生活,我一人又養不了他,所以,就隻好把他送到這裏,這倒是累了你們。”墨鴉說道,這是真話還是假話,不需要去深究,隻需要草草信了就可以了。
“啊……那個,對,對不起。”草草低下頭,戳人痛處了。
“嗬嗬,沒關係的。反正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隻是白鳳太可憐了,他父親死的時候他母親剛好有了他,他母親在生下他後不久也死了。”墨鴉看著低頭的草草,起了戲弄她的意思,故意說道。
“小、小鳳鳳好可憐……”草草看著白鳳的目光充滿了疼愛。
“草草,我也好可憐的,現在寄人籬下,事情做不好還要挨打,好痛的……”墨鴉可憐兮兮的說道。
“嗚……墨、墨回,他們怎能這樣對你!”草草有些生氣,不過自己是沒有能力幫助墨回的,也有些無奈,不過這一絲無奈被掩藏起來了。草草抬起頭,心疼的看著墨鴉,墨回是那麼好(看)的一個人,居然還有人打他,怎麼能這樣!
墨鴉對上草草的眼睛,心中有一種不同於對師父的感覺,墨鴉突然想給草草取個名字,於是說:“草草,我給你取個名字好嗎?”
“取名字?好啊!”草草一改剛才的表情,驚訝的說道,有人為自己取名字誒!
墨鴉想了想,說:“叫你沐茵怎麼樣?”
“沐茵沐茵,果然比草草好聽多了!”草草,現在該叫沐茵了,她說道。
“隻是,隻能我們三個人知道哦。”
“我們?三個?”沐茵指了指墨鴉和她自己,想知道第三個人是誰。
“你笨,還有白鳳啊。”墨鴉看向白鳳,白鳳吃著自己的手指朝他咧嘴一笑。
“呃。”沐茵也看向白鳳,她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白鳳!
“啊,現在記得就好了——你長得很漂亮哦。”墨鴉看著沐茵,雖然比不上師父。
“你、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沐茵的臉不可抑製的紅了一片。
“嗬嗬……”墨鴉不可抑製的笑了出來,看著臉紅紅的沐茵,突然覺得她好可愛,生出了一種摸摸她的臉的想法,那一定很舒服。
“哼。”沐茵看見墨鴉在笑自己,生氣的哼了一聲,把白鳳塞到墨鴉懷裏就轉身走了出去。
墨鴉用手點了一下迷茫的白鳳,抱著他去找沐茵了。還有些時間,或許可以一起玩一會兒。
夜色漸濃,渙長回往樹林深處走著,他已經離開了楓樹林。渙長回手上提著的一個籃子裏,裝滿了草藥,有些草藥還長的很奇怪。一團看起來黑乎乎的毛球不遠不近地跟著他。渙長回知道,那是一隻灰麻色的小狸貓,跟了他一個下午,現在晚上都還跟著。
“我說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這是第三次,渙長回對小狸貓說這句話了。難不成自己把它家搗毀了,它要這樣跟著他?!
小狸貓隻是低嗚兩聲,在渙長回抬步離開後又跟了上去。
渙長回歎了口氣,不再管身後的狸貓。林越來越密,渙長回漸漸感受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息。臨近時,小狸貓狠狠拽住渙長回的衣角,想阻止渙長回再靠近前麵。渙長回直接無視,小狸貓隻能可憐的抱住他的腿,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渙長回又慢悠悠的走了一會兒,終於看見了一隻黑黝黝的龐然大物,小狸貓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龐然大物此時正睡著。渙長回看見他周圍一大片的藥草,心裏有些高興。渙長回摘了一點藥草,龐然大物就“刷”的一下睜開眼睛,憤怒的看著渙長回。渙長回受到注視,他也抬頭淡淡的看著它。小狸貓忽然衝了出去,一爪抓傷龐然大物的一隻眼睛。龐然大物靈敏地一揮爪,將小狸貓砸在地上。小狸貓知道,自己不能害怕,要保護身邊的人。
龐然大物欲發出怒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而近在咫尺的渙長回已變了容顏,臉上帶著一絲邪笑,貫穿自己喉嚨的手一擰,自己的腦袋便與身體分了家。整個過程,隻是在電光火石間,而龐然大物還未發出聲音就死了。
渙長回紫色的雙眼帶著冰寒徹骨的笑意:“傷了小狸貓,別妄想在我的手中活著。這樣死,便宜你了。”
渙長回小心地抱起小狸貓,極快地采完藥後,又極快地抱著小狸貓向遠方奔去。周圍的景象,在渙長回的速度下,變成了近乎黑色的長廊。不過一刻鍾,一條很深的溝壑出現在渙長回的眼前。渙長回縱身跳下,憑著感覺找到了一個洞口,走了進去。洞裏很黑,很曲折,幸好渙長回的眼睛能夠在黑夜中看清楚,不然還要麻煩的打火折。渙長回走了一會兒,就有淡淡的光芒透出來。又過了一會兒,渙長回的眼睛一亮,寬敞的洞府呈現在他的眼前。圓柱體的洞府麵積比他小屋周圍加起來還要大上許多,不平整的石壁上伸出幾塊厚實的石板,上麵火焰高高升起,石板下麵還有一圈小石板,那上麵擺放著沒有被點亮的紅燭,地麵上全是一層與狸貓毛色相近的厚厚的絨。
渙長回看著地上的絨,有一種血腥的感覺。
渙長回剛赤腳走進洞府中央,一大群不明物體就狠狠的撲到渙長回。渙長回艱難地護住小狸貓,對著在自己身上亂搞(好有深意的詞)的一大群狸貓說:“喂……小狸貓快堅持不住了啊。”渙長回站起來,身上掛滿了狸貓,除了頭和肩,隻是肩上站著一隻渾身漆黑的狸貓。黑狸貓舔舔渙長回的耳背,蹭蹭。(渙長回半個CP出現)
渙長回就著手中的藥材,挑了些來止住小狸貓的傷勢。一雙細膩的手撫在小狸貓的腹部,白色的光芒跳躍。
渙長回有些幽怨的看著亞麻色頭發狸絨覆體的女人,說:“紜羨,你不管管你的孩子們麼?”
“呃,”紜羨看著渙長回,眼中笑意明顯,“誰讓你這麼久才回來,我們搬家你都不來幫忙,他們自然要鬧鬧嘍。”
渙長回哭笑不得,你們不是知道原因嗎?!一位同樣亞麻色頭發狸絨覆體的男人從一旁走來,冷眼看著狸貓們。狸貓們趕緊從渙長回的身上撤走,一排坐好,齊聲道“父親大人我們什麼都沒幹!”男人看著他們,不說話。黑狸貓化為人形(有點玄幻)哭道:“父親大人一定要相信我們啊!”
“棧河……對孩子們溫柔點。”渙長回反手抱住黑狸貓,“清輝乖,不哭了。”
棧河知道狸貓們被嚇哭了渙長回有的受,於是溫柔地笑笑,問道:“今晚留下來?吃晚飯了嗎?”
“嗯,還沒。”
酒足飯飽後,渙長回摟著清輝入睡,清輝舔舔渙長回的脖子,窩在渙長回的懷裏,入睡。
渙長回不知道,有一個人還在等他。
(嗷,渙你居然讓墨鴉獨守空房!渙:滄你夠了……鴉:師父,你在哪裏,不要丟下我……鴉一個人默默地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