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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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外麵祁兮夜的嚎叫聲吵醒了熟睡的墨鴉。墨鴉揉揉眼睛,昨晚睡的太晚,沒想到和師父一起睡自己居然沒有早起。外麵祁兮夜的聲音不斷傳來,墨鴉帶著睡意打開房門,看見祁兮夜向自己飛奔過來,一絲殺氣也快速地蔓延向自己,墨鴉一個激靈趕緊進屋“啪”的一聲關上門。一個重物撞在門上的聲音沉悶的響起,伴著祁兮夜的一聲嚎叫。
祁兮夜趴在門上,弱弱的說了一聲:“小鴉鴉,你太狠心了……”
墨鴉聽到外麵沒什麼動靜後,輕輕地打開門,一大塊不明物體順勢倒下來,墨鴉下意識的接住。祁兮夜在墨鴉懷中哭訴了一句:“你們好狠……”說完立刻昏了過去。
墨鴉搖搖祁兮夜,問道:“祁兮夜你怎麼了?”
祁兮夜繼續裝屍,墨鴉作勢要把他丟到一旁,沒想到祁兮夜立刻彈了起來:“啊!——小鴉鴉你太絕情了啊!”說完,祁兮夜把門關上,然後在後麵伸手一抓,三隻鳥雀的羽毛便被攥在手上,還帶著鮮血,祁兮夜看著羽毛,感覺好痛,靜了一下,祁兮夜突然跳了起來:“嗷嗷嗷嗷~~好痛!”
墨鴉嘴角抽抽,剛才是有什麼事他錯過了?“有那麼嚴重嗎?”墨鴉無語地問道。“可是真的很痛誒……”
屋外,渙長回悠閑地喝了口茶,把玩著手中的羽毛。祁桉凰捂臉,在心中感歎了一聲:“好慘的樣子……”
鬧騰了一會兒,祁兮夜終於停了下來,拉著墨鴉畏頭畏尾地向外瞧,發現渙長回與祁桉凰都不在,祁兮夜才拍拍胸口大膽地走了出去,說:“呼,終於走了。”
墨鴉問:“發生什麼事了?”
“嗚,就是晨練啦,一個人的晨練太苦了,長回師父太狠了,拿著羽毛到處丟,他知不知道那比看起來的樣子還要厲害許多,疼死我了。”祁兮夜喝著桌上的茶,給自己壓壓驚,轉了轉眼睛,看著墨鴉,繼續說,“以後一定要把你拉著。”
“把我拉著?祁兮夜,你不要太黑了。”墨鴉說道,“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了。”
“哼,誰讓你剛才把我關在門外的,更何況,你的實力的確是太差了,不好好練怎麼行?”祁兮夜一臉“我就是有理由,你能怎樣?”的表情看著墨鴉。
墨鴉的臉立刻苦了下來——他沒有理由反對。
就在兩個孩子說話時,倏然一聲錚然琴音響徹四周,驚起一片飛鳥。一曲清音小弦切切,大弦嘈嘈,空氣似乎也被琴音帶動,響過一聲聲的呼嘯,散亂的楓葉與枯草漫天而起,夾雜著狂舞的紫色花瓣,向墨鴉他們撲天襲來。
祁兮夜與墨鴉的頭一陣眩暈,一股心悸的感覺傳遍全身,稍有不濟就會崩潰似的。祁兮夜穩住心神,對著墨鴉說道:“小鴉鴉,認真對待哦。你沒吃早飯,可別堅持不住啦,現在,是比賽我們誰能發現並抓住的紫墨羽最多哦。”
墨鴉使勁晃了晃頭,險險躲過葉與花的攻擊,說:“既然這樣,我可不會輸給你。”師父的紫墨鴳羽,我可比你熟悉多了。
祁兮夜笑了一聲,說:“誰輸誰贏還不一定。”話落,祁兮夜就開始了行動。
墨鴉看了一眼祁兮夜,也開始了行動。
楓葉與枯草擾亂了視線,澎湃的琴音,混著空氣的呼嘯,讓人辨不出風聲,心也有些顫抖。漫天飛舞的淩厲殺氣不斷帶起溫熱的鮮血,紫褐的花兒總在魚目混珠,讓他們添了更多的傷口。
紫墨色的羽毛,師父說是紫鴳身上的,那是自己從未聽說,更從未見過的鳥,師父應該是見過的,或者是養著有,自己曾好奇地問過他,可是師父卻隻是摸摸自己的頭,沉默。是有什麼原因麼?墨鴉在費力尋找著,身上不斷被東西割傷,比昨天師父一人訓練他時,受的傷更深更疼,亂神的曲子讓他無法一心一意去觀察周圍,感知周圍。而另一邊的祁兮夜倒是好上了許多,他已經發現了一隻紫墨鴳羽,正在追逐著,不過有什麼阻礙了他。看來自己也要努力了,墨鴉全副精力都集中起,閉上眼睛,用耳朵聽,去尋找花葉中的紫墨鴳羽劃出的不同痕跡。
鴳羽在空中蕩漾起淡淡的紫色淺影,周圍的情況像是根本影響不了它,悠悠的,如果要形容,那就是愜意。墨鴉腳尖一點,在花葉中穿行,盡量使自己躲開花葉。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那支在輕舞的鴳羽,伸手一抓。突然墨鴉聽出一道輕微的破風聲傳來,立馬收手,墨鴉站在地上,一絲白色的琴弦將鴳羽打入花葉中,再難尋覓。
巨大而古老的楓樹上,渙長回撫按住古琴,對身旁五指正在操縱琴弦的祁桉凰說道:“凰,我知道你可以做到更好一點。”
祁桉凰知道是剛才的破風聲,笑著問道:“怎麼突然忍心了?”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渙長回重新撥動琴弦,換了首輕柔的曲子,說,“隻是覺得他總會長大,不能寵過頭了。”
“嗬嗬,難得啊,你居然會改變自己的決定。好美的曲子,有名字嗎?”祁桉凰說道。
“有,續夢,”渙長回低頭彈著琴,兩個人合奏,會更美的續夢。渙長回的腦海裏也因為續夢,想起了一些事情。輕柔如幻的琴音繞至耳畔,如水輕撫,柔柔地,卻又帶起一絲無論如何也斬不斷的期戀,令人不禁沉迷。
朦朧心事,少女挽蘇,癡看一人背影籠煙,側耳呢喃,惹誰的房前素華妖豔,卻又是茶涼人不見,知是歸程漫漫,落英,撫盡殘花,歎往昔誰的風流,仍是一夜微涼,誰長發披風而散,佇立凝望,等誰到蒼老,畫這妝顏妖嬈,輕點,素麵。
這首曲子讓墨鴉感到了一種深入靈魂的熟悉感,墨鴉呆了一下,鮮血飛濺,但一些東西很自然的就被他說了出來:“斷三聲浮弦,續幾處清……夢?”琴音突轉,驚醒了墨鴉,墨鴉皺了皺眉,剛才怎麼了,為什麼沒有任何印象?墨鴉決定不想那些,現在是訓練時間,自己這麼久了卻一隻鴳羽都沒抓到,真沒用。在葉與花雨中,墨鴉的身形變得快了許多,但傷痕溢出的鮮血卻染透了衣服,剛才添的傷痕就不少,這下傷的嚴重一些了,雖然很痛,很難受,但墨鴉知道這些感受不能隨時隨地的表現出來,特別是麵對敵人的時候。
過了片刻,琴音終止,花葉盡數散去。墨鴉跌倒在地,狼狽的抓著一隻鴳羽,而祁兮夜卻穩穩地站在地上,向墨鴉揚了揚手中的三隻鴳羽。
渙長回從樹上下來,看了看他們的鴳羽,接著又看向墨鴉,眼眸冰冷卻溫柔。“各自回屋裏上藥吧。”渙長回拋出兩瓶藥,墨鴉兩人各自接住,回了房。
祁桉凰收好指上的琴弦,抱著琴,從樹上跳下,看著渙長回向林中走去的背影,問道:“中午回來嗎?”
“不會。我可能會很晚才回來,或是明天早上才回來,你照顧好兩個孩子。”渙長回朝後麵揮了揮手。
祁桉凰笑:“嗯,知道了。”祁桉凰對著渙長回的背影眨了眨眼,用一種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