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傲嬌的臉跨了下來，默默的看了一眼，默默的跟在了正是得意的白酒色屁股後麵。
    墨謙作為弄玉樓的頭牌，賣藝賣身都可以自己選，哪裏是任何人想見就見的。傻傻這樣想讓她去，不過就是想借她東主的麵子見他一見。這個理解。
    其實從頭到尾白酒色就沒打算在家呆著，不去看美人不去看自家的館子總要去看看歸卿是不是！傻傻果然傻，不是一般的傻。
    剛走到弄玉樓樓前，又看見了那名紫衣公子躺在地上。
    這次離大門更近了一點。
    她擰了眉，繞開，吩咐王英把公子抬開一點點，別擋了她做生意。
    歸卿在館子裏是做處理各種大大小小爭執和吵架還有管理財務的，相當於半個東家。而安排客人、安排房間的事情是王英做的，也就是名義上的老鴇。
    白酒色到的時候，歸卿不在樓中，而在他的住處西苑。隔得不遠，是方便處理事務。傻傻借著白酒色的名義去看墨謙，白酒色搖著玉扇，故作風流的去了西苑。
    這個時辰是上午，弄玉樓一向下午快至黃昏的時候開始營業，故而人煙稀少。
    一席白衣落地，墨色的頭發隨意由一根木簪別著，玉白的手在逗弄著籠中的鴿子，嘴角帶笑，顯然是心情不錯。
    聽到聲音，一雙眸子皎若秋月，讓整張臉瑩瑩生輝。
    “你來了~吃過早飯了沒”他不再逗弄鴿子，拿著擺在亭中的茶杯，開始泡茶。動作行雲流水般的煞是好看。
    白酒色笑笑。
    解了披風將他裹住，“吃過了，天氣漸涼，多穿衣服，莫凍著了。”
    話間語氣像極了夫妻之間的溫情，本來這個動作在之前白酒色對歸卿做的實在隨意，自是那天那個別有意味的吻後，如今看來，似乎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想到這裏，白酒色忙放下攏他披肩的手，披肩因為無人勾住，自由從歸卿肩際滑落。
    白酒色急忙彎腰撿起，掩飾尷尬。不想兩人正好碰上齊齊相拜的頭，隻是輕輕一碰，歸卿的氣息便卷席了白酒色僅剩的三尺空氣，白酒色急退，這下連披肩也沒有撿了。
    歸卿身子一怔，隨及笑了笑，淡定自若的撿起披風，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睨她一眼，風情動人。“酒色倒是會疼人了，歸卿真是感覺稀事啊。”
    就是這種寬容淡然，讓白酒色羞愧得難以自容。讓人覺得似遠似近，捉摸不透，但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白酒色攏了手指，“我。。”
    歸卿卻打斷了她的話，“來，我剛煮的茶，你看味道如何？”
    兩人相相進了裏屋，白酒色接過剛泡的茶，聞了聞。茶香四溢，讓人倍感舒爽。
    “歸卿的茶真是泡得越來越好了。”
    白酒色笑著說。
    歸卿溫潤一笑。
    白酒色不經意的問著：“這不是有四個茶杯嘛，怎麼隻有三個了呢。”
    歸卿愣了一下，隨即自然。“還有一個在端來的路上不小心摔碎了。”
    “哦”白酒色覺得氣息似乎越來越曖昧，她有些心亂。
    “我。。”她開口，卻被歸卿下一步的動作給頓住。
    白酒色剛剛彎腰兩人頭部輕撞，她的發太過柔滑，現在垂下了幾絲發角搭在她的額鬢，歸卿坐在白酒色對麵，兩人不過五尺距離，歸卿早已注意到了她微蹙的眉，看得出是被那幾絲發給騷擾到。他伸出素白的手，很隨意的為她將那幾絲發攏到耳後。一切不過一息之時，歸卿動作隨意自然得仿若練過千百次，目光溫柔迷人。
    白酒色卻是一怔。身體自是潛意識往後傾，傾到一半注意到了對方直視的目光，那裏含著幾分失落。
    歸卿苦澀一笑：“你討厭我？”
    白酒色連忙擺手，“不不，我。隻是。”
    歸卿攏了攏衣袖，起身向外走，“你若是煩我，大可不必來。”
    白酒色也不知怎麼回事，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站起來拉住了他的手。“歸卿。。我”
    這次歸卿沒有打斷她，隻是轉身來直直的看著她，等待她的下句。
    “我沒有討厭你。”她似乎有些詞窮，隻是解釋。
    “兩年了。你防我備我、暗中觀察，你當我不知？我以為我能等到！隻是白酒色，我累了，你可有膽問問你自己？是我不得你歡喜還是你明明動了心卻不敢靠近？”
    白酒色轟的一聲感覺腦子有點炸，她沒見過如此膽大言辭正色的歸卿，可是是要多少的忍耐，能將一個一直溫婉的人逼得此等的質問。
    見她不答話，歸卿不折不饒冷笑道：“三日前，那個夜間站在牆外凝視這邊站了一晚的人是誰？一個月前，那個私下做好點心放在我桌前還裝作什麼都不知的人是誰？三個月前，街市上見有馬車衝來就我一命的人是誰？白酒色，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白酒色覺得眼前一黑，他知道，他什麼也知道！好吧，這些小動作她自認為無人發覺，沒想到早已經被他看在眼裏！~
    真的是。
    很丟人很猥瑣啊~
    待她反應過來，歸卿早已甩開她的手離去隻留了個背影給她。
    白酒色敲了敲腦子，吸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剛好看到門縫之中一張笑得燦爛的臉。
    “哎呀這門沒鎖好嘿嘿”
    白酒色臉黑了黑。仿若沒有聽見。
    過了好久傻傻好不容易平複自己直衝胸腔的笑意，抿了抿嘴，開始白氏大論。
    “小姐，你真是逗啊。我還說半夜老是見你房裏沒人還以為你幹什麼齷齪勾搭了原來是去歸卿公子牆下站了一夜啊！”
    “閉嘴！”
    “我說你老是研究食譜差點把我們院子給燒了是幹嘛，原來是給歸卿公子的。送了就送了唄還磨磨蹭蹭的不肯承認！”
    “閉嘴！”
    傻傻的嘴一張一合說的飛快。“我說你老是再街上晃悠還以為你是變態跟蹤狂魔，原來你是擔心歸卿公子的安危！不是我說啊，小姐你平日看起來也聽聰明機靈智商簡直可以用來打壓我，但是你這幹了好事不留名的風格還真和你不太搭啊。整個樓裏大大小小那麼雙眼珠子都看得出你對歸卿公子有意思，就你還自認為掩飾的很好哈哈哈哈，主要是人家歸卿公子都看不下去了主動挑白了你還不肯要，小姐你真是，是不是欲拒還迎是不是你的新招數？。”
    “滾你的欲拒還迎”白酒色咂嘴反擊，隨後想了想摸著下巴問道：“嘶。有那麼明顯？”
    “有！非常明顯，有兩隻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是恨不得把自己綁在歸卿公子身上！”
    白酒色無語望天。
    “表現得明顯是好事啊，你有情，公子有意！你不作就皆大歡喜啦！”
    “你才作！”白酒色沒好氣的回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昨日白酒色捂臉出門，羞愧於己，路過的王英、墨謙。墨謙的小侍、張小倌、玉貴人等高級倌郎都毫不吝嗇的給她投了幾道白眼，她不明所以。後來終於是弄明白，不過幾個時辰，傻傻這個大嘴巴把她和歸卿的事情傳了個遍，不過版本如下：弄玉樓東主白酒色其實早已經色欲掏心，早早的被歸卿公子的風華給折服。處處出手勾搭，勾搭事跡包括在歸卿公子門外站一夜、包括苦心煉造糕點送給歸卿公子、包括經常跟蹤歸卿公子、包括天天來弄玉樓隻是為了見歸卿公子、包括為歸卿公子挑衣服贈送、包括為歸卿公子擋追求者等等。於是歸卿公子好不容易動心沒想到白酒色這個什麼什麼東西竟然拒絕，玩弄男子感情。可恥！可恨！在別人動心突然轉手離去。卑鄙無恥！一時間白酒色成了個大罪人，傻傻乘著這個空擋在墨謙公子麵前好好表現，她拍著胸脯表示她絕對比她小姐靠譜，順便表達對歸卿公子的忠心。
    一時間，白酒色連縮在家裏不敢出門，因為她不敢見歸卿。她當然不知道她的名聲已經被她的小賤婢給齷齪了，她隻是覺得她還是不知道怎麼去麵對歸卿，更也不要說如常的去蹭飯了。不過僵局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天氣良好，空氣良好，傻傻氣喘籲籲的跑到她麵前告訴歸卿公子準備辭去掌櫃之名要遊曆四方了，她嚇好像聽見了歸卿要出家做和尚一般丟了手裏的襪子急忙穿了鞋就去了弄玉樓。
    “歸卿！歸卿！”她跑到弄玉樓後歸卿的院子裏大叫。
    “歸卿！歸卿！”
    沒人回應，白酒色滴了一滴汗，慘了，歸卿難道是不告而別？
    她發瘋一樣的跑到書房裏，大廳裏，廚房裏連廁所也不放過的找！找！心裏隻覺得空空的。
    沒人！沒人！沒人！他難道真的走了？
    她衝出院子，既然歸卿要離開，那她就去城門堵。
    剛出院口，她便看到那一抹青煙色的他。他骨節分明透亮白晢的手撐著紙傘，傘下是那某青色衣緞，她記得那時她為他私下送去的衣緞。不張揚不高調，偏偏最為顯眼，隻為那一身氣質風華。黑發如綢，隻是做了一個玉冠其他的便隨意的搭在身後，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唇紅齒白，端麗冠絕，一張平凡的臉被那一雙溫潤透麗似乎看透萬般事物的眸襯得瑩瑩如畫，黑石玉膚，流光溢彩。那人似是踏花惜月，步伐細致，腰間的玉佩叮咚作響，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