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接到了劉偉的電話，他說他要和康玲來看望小穎，我問了陳娟的情況，他說她很好。不一會兒，他們果然來了，帶了很多水果，劉偉又給了我一支煙，我和他出去了，他和我聊了一些陳娟的事，還問我怎麼辦。我告訴了他，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我，一根接一根地給我遞煙，我沒多想，就一根接一根地抽著，不一會兒，康玲就出來了，她說她得和劉偉回去看看陳娟了，我就沒有挽留他們。我回到病房後，小穎很平靜地看著我對我說：“你們聊什麼？這麼久？”
    “沒什麼，一些工作上的事兒。”
    “康玲和你說什麼了？”
    “玲姐問了我一些身體狀況的話，鵬哥，你有這樣的朋友真好！”
    “都好些年的感情了，昨天還和劉偉打了一架呢！”我忽然意識到我說錯了。
    “玲姐都和我說了，你不用掩飾了。他們對你真的很好。我為你有這樣的朋友感到安心和幸福。”
    “他們也會成為你的朋友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鵬哥，我想吃西餐，就你第一次帶我吃的那家。”
    “行，我去給你買。”
    “不要，我們待會兒偷跑出去好不好？”她像一個小孩兒一樣對我撒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調皮了？小時候肯定沒少逃學。”
    “你是好學生行了吧？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好吧！聽你一次。我也體會一下做壞小孩的感覺，長這麼大還沒逃過課呢！以後非給你帶壞不可！”
    “你好囉嗦啊！我說一句，你說這麼多！”
    “你敢說我囉嗦，叫你嫌我……”我說著就開始撓她胳肢窩。
    “不敢了，不敢了，鵬哥，我再也不敢了……”她邊笑邊說，不一會兒就倒在了我懷裏開始哭，我以為我弄疼她了，就趕緊不停地哄她，可她一直哭一直哭，任我怎麼哄她也不停止。後來也許她哭累了，也許她餓了，停止了哭泣。
    “鵬哥，對不起，我剛才想到我爺爺了。”
    “沒事兒，有時間我陪你回去看爺爺。”
    “鵬哥，我們出去吃西餐吧！給我找件衣服吧！”
    “找衣服幹嗎啊？”
    “混出去啊！你笨啊？”
    “喔，沒你聰明，行了吧！我出去找了啊！等著我，別亂跑。”說著我就出去了。
    “等等啊！”
    “還有什麼事兒嗎？”
    “你忘穿外套了，早點回來喔！”說著給我穿上了外套，我心裏感覺暖暖的，有種莫名的幸福感，臨走的時候，我在她額頭吻了一下，她很平靜地看著我，然後她又輕輕地抱了我，很陶醉的樣子。
    “好了，乖乖在這裏等我，馬上就回來。”然後我輕輕關上房門，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最近的服裝店兒，隨便拿了幾件就去結賬。等我回到醫院，她依然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發呆，隻是這次好像更加投入，竟沒有發現我回去，我悄悄走到她背後，蒙住了她的雙眼，湊到她耳邊輕輕說：“猜猜我是誰？”
    “別鬧了，衣服帶回來沒？”
    “嗯，我沒怎麼挑，你將就穿吧！”說著拿開了蒙著她雙眼的手，將衣服攤在床上。她挑了件格子T恤和牛仔褲，感覺很清新自然，她走到我麵前問：“好看嗎？”
    “嗯，你穿什麼都好看！”
    “油嘴滑舌！把床收拾下吧！收拾完我們就走。”
    然後我倆悄悄地走到電梯門口，一出醫院門口，她拉著我就往出跑。邊跑邊笑著說“外麵的空氣真好，醫院裏待得都快悶死了。”
    “那我們以後多出來透透氣。”
    “我們走著去好嗎？”
    “不會吧？那得走一個多小時呢？你不嫌累呀？”
    “不是有你呢嘛？你可以背我啊！”
    “你今天就想折騰我是吧？”
    “你不樂意？”
    “誰說不樂意，我求之不得呢！上來吧！”說著我就走到她麵前，準備背她。
    “誰讓你現在背了？等我累了再背。”
    “我不管，現在就背你。”說著就把她背了起來。”
    “放我下來，這麼多人看著呢！”
    “誰讓你讓我背你呢？後悔也晚了。”然後她就那樣把頭靠在了我肩上，我慢慢地向前走，感受著她不緊不慢的呼吸，她穩穩的心跳。一路上她像個小孩兒一樣摸摸我的頭發，耳朵，甚至還用手捂我的眼睛。
    “別鬧了，再鬧我把你扔下去。”
    “我想記住你的特征。”
    “怎麼？想給我畫肖像嗎？”
    “那你還是到餐館再慢慢記吧！眯一會兒吧，我們就到了。”
    “嗯，到了叫我啊！”
    “你還真想睡啊？給我唱支歌吧！”
    “想聽什麼？搖籃曲嗎？”
    “你不怕我也睡著，把你再帶回醫院啊？”
    “好了，我知道錯了，想聽什麼？”
    “隨便，隻要不是搖籃曲就好。”
    然後她就在我耳邊唱了《百萬個吻》，她唱得很傷感，我似乎聽到了她微微的哭聲，直至聽不到她的聲音。
    “鵬哥，放我下來吧！”
    “怎麼？不舒服嗎？”
    “我想自己走會兒。”然後我就把她放了下來。她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地突然多我說：“那有個租車鋪，我們去租輛自行車吧啊！我想讓你載我。”
    麵對小穎，我實在想不起來“不”字兒怎麼說，我愛她，願意為她做一切，這又算得了什麼？小穎坐在後麵，雙手環抱著我，臉緊緊地貼在背上。
    “鵬哥，你說我們像小情侶麼？”
    “不像。”
    “那像什麼啊？
    “老夫老妻唄！”
    “討厭！”說著她開始撓我的肚子，還咬我的背。
    “啊……”我開始大聲叫，馬上找來路人異樣的眼光。
    “有那麼誇張嗎？”
    “我不是配合你嗎？”
    “要我給你頒個獎嗎？張誌鵬先生。”
    “什麼獎啊？金馬影帝獎？”
    “最佳男配角兒獎。”然後她開始笑，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然後靠在我背上，緊緊地抱著我。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可她卻不肯放開我。
    “小姑娘，到了，下車吧！”我輕輕轉過頭，對她說。
    “我真想永遠都這樣兒”
    “那我們以後天天這樣兒唄！”
    她平靜地笑了笑，沒說話。我把車鎖好，她挽著我的胳膊，我們一起走進了餐館兒。大廳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們又去了上次那個包間兒。
    “鵬哥，還記得我們的一次來這兒麼？你好像就坐那個位置。”
    “嗯，應該沒錯！”看著她那幸福快樂的樣字，我胡亂附和著。
    “什麼應該沒錯，本來就是，你再坐那裏，我就坐你旁邊。”看著她這麼細心的安排，我不禁笑出了聲。
    “張誌鵬同誌，正經一點，不然罰你喝三杯！”
    “遵命，小穎領導。”
    “這才像話嘛！請問你帶夠錢了嗎？帶夠的話我就要點菜了喔！”
    “如果沒帶夠呢？”
    “那你就留這兒吧！”
    “快點吧！”
    “你確定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你就使勁兒點菜吧！把前幾天也補上。”
    “她點了很多，好像和我們第一次來點的一樣，她很快就點完了。然後笑著多我說：“和上次的應該一樣。”
    “現金好像不夠，可以刷卡嗎？”
    “不可以。”
    “那怎麼辦呀？”
    “咱倆留在這打工還債？”
    “好主意！”
    ……
    我倆就那樣玩鬧著吃完了那頓飯，小穎要了一瓶紅酒，她喝了好多，我怎麼勸也勸不住。喝完就倒在我懷裏哭，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回想著今天幸福的經曆，我隻當是她幸福的落淚。
    吃完飯，我倆就那樣依偎著慢慢地往回走，她很平靜地問我：“可以送我樣東西麼？”
    “什麼東西？”我好奇地問道。
    “我怕你舍不得！”她淡淡地說道。
    “如果你喜歡，我的生命都可以給你。”我脫口而出，因為我愛眼前的這個女孩兒，願意為她癡狂，隻為讓她快樂。
    “我想要那隻貓。”
    我沒有說話，我覺得自己有點亂，我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麼說。
    “對不起，鵬哥，我不該那樣說，原諒我好嗎？”她傷感地說。
    “沒什麼，待會兒，我回家抱給你。我知道你同樣愛它不是嗎？”
    “謝謝你，鵬哥，我更愛你！”
    ……
    我們聊著聊著就回到了醫院，偷偷溜了進去。幸好護士過來時我們給掩飾過去了。我陪她在醫院待了一下午，出去給她買晚飯，她讓我路上慢點。晚上回去後，我發現她不在病房。我當時大腦亂極了，生怕她再從我的視線裏消失，我急忙跑去問護士，護士說她不知道，我就整個樓道找她，最後在樓梯口找到了她，她坐在那裏哭，我問她怎麼了，她不說話，隻是不停地哭，然後我把她摟在了懷裏，她哭這說：“我好怕，我好怕……。”我以為那個男人來過了，摸著她的秀發說：“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了，相信我。”可是她卻哭得更厲害了。我有點擔心，也有點害怕，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了。我看了看表，已經十點了。正準備叫醒小穎時，我發現她不在了，被子也已經疊好了，床上放了一封信：
    誌鵬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想好好愛你，陪在你身邊，可我知道，我沒有這個資格。離開你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為什麼沒有早點遇見你，又為什麼要遇見你。可是沒有人回答我，我就一直坐在窗前默默地流淚，默默地為你祈禱，但我真的好累好累。所以我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我想要解脫，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能帶著那段快樂的回憶離開這個世界，我也知足了。我本以為我隻能在地獄為你祈福了，可是當我睜開眼睛時你竟然出現在了我麵前，我當時真的好幸福，好開心。我曾經無數次設想當見你的場景，可我每次都不願意去設想結局，因為我害怕你會留給我冰冷的眼神和遠去的背影。我知道，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我真的不願看到你恨我。當你關切的目光投向我時，我感到自己是那麼地幸福。我不再覺得自己卑微，不再覺得自己可憐，因為我至少擁有過你的愛。可我不能那麼自私，不能毀了你的親情和友情。阿姨年紀大了，她隻是想抱孫子而已，她是那麼地善良，我覺得她像我的媽媽一樣，雖然我已經好久沒感受過“媽媽”的愛了。可像我這樣的女人哪會配有這樣的媽媽呢？陳娟是個好女孩兒，我看得出來，她深深地愛著你，我不能傷害她，因為那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她是那麼地善良和單純，她這樣的女孩兒才有資格得到你全部的愛，去和他結婚吧，好好對她！昨天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我慶幸自己能夠遇見你，得到你的愛，因為這樣即便離開，我也沒有遺憾了，因為我也真正的愛過了。
    永遠愛你的
    小穎
    看完這封信，我感覺自己的心冰涼了。我衝出了醫院，大聲喊著“小穎”的名字，可是沒人回答我，眼前的車輛像一張網一樣在我大腦裏穿梭者，讓我找不到方向，我慌亂極了。我在狂亂中上了車，不知道該往哪兒開，我回想著一幕幕的過往，一下子明白了真相，一定是康玲和小穎說了什麼，我一路狂飆到了公司，撞開了劉偉的辦公司門，上去就是一拳，劉偉剛站起來我又是一拳，不一會兒，康玲進來了，陳娟也跟了進來，我不知道她們怎麼都在這兒。康玲拉住了我，我向她質問道，應該是怒吼道：“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都是我的主意，有什麼衝我來！”劉偉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叫道。
    “你他媽王八蛋”我破口大罵，“現在她走了，你滿意了吧？”
    “張誌鵬，你給我記住了，我他媽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別人的二奶你連兄弟情都不顧了。”
    “你給老子放屁。”我掙脫開康玲上去就揍他，最後同事們上來拉住了我。
    “劉偉我今天告訴你，以後老子的事兒你他媽少插手。公司是你開的，我一分也不要，從此以後，我沒有你這個朋友。你如果再敢做傷害小穎的事，我饒不了你！”劉偉怒氣衝衝地看著我，一句話也沒說。我轉過身走到陳娟麵前對她說：“小娟，對不起！我張誌鵬欠你的隻能等來生再還你了。這張卡裏有三百萬，密碼是你的生日。算是我給你的補償吧！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兒，一定會找到一個愛你的人的。”她說什麼也不肯收下那張卡，隻是緊緊地抱著我，不停地哭。我輕輕地推開她，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對她說“愛情沒有誰對不起誰，但有先來後到的。”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隻聽她哭喊道“誌鵬哥……”可我已經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