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局緊張，主持完葬禮後，秦州沒有休息的時間，又要回到軍區麵對紛繁的事務。王北疆和張久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再落後一步的便是顧澧蘭。趙峙中的死，成了他上位的最後一把推力，即便資曆遠遠不如這三位，他也獲得了和他們一樣的表決權。
    軍委決策層中，暫時隻有他們四個。
    空缺的席位，按照秦老爺子之前鋪墊的意思，應該要推給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賀南枝。
    雖然也掛著文職的軍銜，但那人畢竟長期專注科研，遊離於軍方的體係之外。不偏不倚可能是這帶來的優點，但對軍方事務的陌生則是巨大的短板。
    沒有人對這樣的安排表示異議。
    除了秦老爺子的威望外，時局的壓力也起了重要作用。不知多少人翹首以盼，等待的就是基地給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這種時候，將基地的總負責人劃入軍方的決策層，是一個不得不為之的決定。
    秦州在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最近讓他頭痛的倒不是這件事。賀家雖然不顯赫，但複雜的關係在那裏，要扶賀南枝上位自然有人願意跳出來鋪路。讓他都感到棘手的，是原本計劃圈入決策層的另一個人。
    南京的事情，他原本可以一手按下來。但是他沒有。
    因為似乎……牽扯出了不得的大魚。
    手握軍方釣竿多年的老爺子，也有點為這條魚的分量震驚。
    回到會議室，四人的情緒似乎完全沒有被剛才的一場葬禮影響，仿佛他們不過是暫時離開會場去喝了一杯茶。但是秦老爺子在下一秒扔出的重磅炸彈卻讓三人齊齊變色。
    “這是……”依舊是性子耿直的王北疆率先發問。
    秦州不用回答，王北疆隻是一時心神震蕩，回過神來自然確認，老爺子不會把一份偽造的視頻給他們共享。
    那是一份來自南京軍區某會議室的秘密視頻。
    視頻忠實記錄下了，在那場混亂爆發的高潮，軍區負責人和他的副手之間發生了什麼。
    除此之外，它還記錄著，那一天來自副手的指令，以及指令的執行結果。
    高能武器發射！
    高能武器發射失敗！
    無論是哪一條，隻要泄露出去，都會為軍方帶來數不盡的麻煩。
    張久下意識握緊了胸口的佩章，口舌有些僵硬，強作鎮定道：“故障原因是？”
    秦老爺子給他們看的視頻中隻有當時的發射記錄，他們知道發射失敗，卻無從推斷失敗原因。
    分散配置於各大軍區的高能武器，是C國軍方在國際上發聲的強有力支撐。盡管各國簽訂了和平條約，但擁有高能武器的威懾力，依舊是發言權的決定因素。
    如果說南京軍區的高能武器發射成功，他們即將麵臨的是來自國際上的輿論和軍事壓力。但是發射失敗……則意味著這一消息泄漏後，無法預知的風險。
    到底是什麼原因？技術不成熟？還是操作失誤？又怎麼會……？是隻有這一個軍區的高能武器存在問題，還是所有的……
    張久不敢想再。作為一腳踏入政治門檻的軍人，他想到的比在場的其他人要多得多。可以預料到的，預料不到的政治連鎖反應……他現在隻想知道，為什麼幾十年前才大規模更新換代過的高能武器，會突然無法使用！
    秦州看向唯一一個沒有發言的人。
    顧澧蘭勉強笑道：“老爺子，你說原因吧。”
    他們都做好了心裏準備。
    “發射失敗是因為，南京軍區根本沒有高能武器。”
    “啊！”張久驚呼出聲。王北疆一臉震驚，雙手緊緊握住桌沿，幾乎要捏爆手中的木塊。顧澧蘭的神色還算平靜，卻也久久沒有說話。
    秦州歎了口氣。昨日他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極為震驚，幾經確認後才將消息告訴了他們。
    “負責經手這個消息的人都已經暫時隔離拘禁。”秦州一字一頓道，“我希望這個消息永遠不要泄露。”
    自然是，不能泄露。
    在座的三人必須知道這個消息，做出決策，但不能被隔離拘禁。消息如果泄露，他們就是首要的懷疑對象。
    “走出這個會議室，你們會受到來自軍方的嚴密監控。希望你們，不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