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厘米厚的特種合金鋼質門，從靠近樓道的一側看不出任何劃痕。電子鎖保持完好，持續亮著的綠燈表明安保係統還在正常工作。紅外感應的頂燈因為來人而亮了，投射出一小灘影子，正巧蓋在門上。
    像是一個破門而入的黑影。
    程關河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將右耳貼在門上。
    空氣中的熱度沒有影響到合金作為熱的良導體的功能，當肌膚與金屬貼合時，不由感到一陣快意。稍低的溫度也使得五感更為敏銳，門外的細微動靜也沒有被大意漏過。
    門內隻顫動了一毫米，門外卻是一次次猛烈的撞擊。
    如果站在楚賀的視角，剔除了中間樓層的一切障礙物，那麼他將看到這樣的場景。鋼質門的裏側，程關河放鬆了戒備，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思索門外變異體的狀況上；而門的外側，五隻變異體緊緊貼住了門，它們的身後，是不斷聚集過來的夥伴。兩者之間，僅僅相隔三厘米。
    “嘀——嘀——”
    突如其來的聲響隔著一扇門傳到變異體的耳中，讓它們的舉動更加狂躁，變異後硬度加強的指甲在門板上拖過，留下淡白色的線條。
    “門外有五個……六個，靠的很近。”楚賀在程關河接通通訊器的第一時間，便告知從高層看到的情況。
    程關河應了一聲，將通訊器固定好，幾乎未經思索便放棄了用槍的打算，拔出製式軍刀，幹脆的打開了門。
    因為人走出了紅外感應區，樓道上的燈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滅了。與此同時，三隻忽然嗅到了人類氣息的變異體，順著身體運動的趨勢，將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掌急速伸向了程關河。
    刀刃在最先伸出的手腕上抹過。
    不同於人類皮膚的柔軟順滑，刀刃擦著手腕而過的刹那，程關河察覺到了那種接近鱷魚表皮的質感。雖然遠遠談不上與金石一般堅硬，但也使得程關河對於持刀力度的判斷出現了些許偏差。變異體因疼痛而收回了手，但是透過眼角餘光可以發覺，對普通人類而言足以致命的一擊，隻是暫時影響了它的行動力。
    一刀劃過手腕向地麵沉去，左右兩個變異體已經欺身上前。握刀的手腕翻轉，刀尖上挑，強行止住了向下沉的趨勢，又在上劈的短短過程中不斷加速，以重擊的力道插入腹部。
    變異體腹部的皮膚明顯不如先前手腕上的堅硬。如果它們全身的皮膚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強化，那麼不同部位之間的差異是巨大的，不下人類和變異體之間的差異。
    刀刃橫著插入腹部，在拔出之前又斜扭了六十度，擴大創口的麵積，加大出血量，幾乎是特種兵本能的動作。沾著血的軍刀剛離開變異體的身子，還沒來得及在空氣中散布一種金屬兵刃沾血後的特有腥氣，便又以同樣迅捷有力的方式再次切入左胸。
    剩餘的一隻變異體在同伴接連受傷的情況下似有所覺，原本向前撲的姿勢一頓，靠前的腳掌發力，趁著程關河的刀仍插在血肉中時，往後一躍。
    血肉也是有摩擦力的。在與兵刃的咬合之中，或許是血液更加粘稠的緣故，抽出軍刀的過程比往常更為緩慢。
    雖然緩慢是相對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
    向後抽了約一厘米，程關河便暫時放棄了稱手的兵刃。手指迅速張開，下肢肌肉繃緊，整個人如同繃緊了的箭支一般，筆直衝向了後退的變異體。
    前衝之時，右手食指已經做好了微微彎曲的姿勢，雙方距離一拉近到一臂之內，左手邊猛扣住對方肩膀，將其帶向自己。右手食指重重叩向對方喉管，脆弱的喉管不堪一擊，應聲破裂。
    程關河此時方反手拔出依舊插在變異體胸膛的軍刀。
    腥甜的血液，帶著變異體特有的氣息，彌漫在四周，吸引著更多同類前來覓食，或者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