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佝僂，雙手下垂，昏暗的光線下還可以辨認出雙手上暗紅的血跡。他的身前，似乎倒著一具屍體。
    小哥的眼中也有些驚慌。
    楚賀沒有做聲，等著男子解釋。
    “這張照片是我妻子發給我的。這位小哥可能不清楚，昨晚網上已經傳開了，成都現在爆發的不是感染病，是喪屍潮。”男子指著照片上的身影低聲道，“就是這些玩意兒。網上的推測很多，但總體來說現在這些東西的攻擊力不是很強。我們隻要開車進去，不到一天就能把人帶出來，絕對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其餘的人顯然也有所耳聞，紛紛點頭。隻有那個婦人似乎從未聽說過這條消息，一時愕然，抓著楚賀的手也漸漸鬆了。
    楚賀活動了下被捏得有些僵硬的手，默默退開。
    自從載了程關河上車之後，他沒有再關注過網上的消息，沒想到已經是這般滿城風雨。
    隻是事情的發展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致。
    顏簡……你到底想做什麼？
    回到車上後他也顧不上程關河，從後座拿出筆記本電腦就開始檢索。
    各大門戶網站因為政府監管還沒有出現相關報道，但是在小型的論壇等地，已經湧現了大量猜測貼，部分還附有照片。照片多數隔得較遠，以背麵照為主，看不出與常人有多大區別。
    楚賀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一張正麵照片映入眼簾。
    額頭高隆，眼窩深陷，沒有半分血色，喉管分外突出，整個脖子又極細，似乎極為勉強才能支撐住這顆頭顱。黑色的眼珠似乎什麼都映不進去，張開的血口中能望見一排利齒，還有些不知什麼東西的血肉。
    這麼近的距離，以至於放大了圖片能清楚地看到那家夥眼角的皺褶。
    楚賀查看了圖片來源，是一家不知名的新聞網站。網站除了這張圖片和簡單的文字介紹外，其餘都是些瑣碎的花邊新聞，沒有參考價值。再往下看網站的今日瀏覽量，已經突破了十萬人次。
    “你見過這玩意兒麼？”楚賀默默關上電腦，問道。
    車內隻有兩個人，這問話無疑針對的是程關河。
    沒有得到回複，楚賀又輕聲道：“兵哥？”
    “見過。”
    “怎麼樣？”
    楚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程關河看了他一眼，猜測這人也許隻是個槍支愛好者，未必真在戰場上廝殺過，否則不至於看了這麼張照片就如此緊張。
    他回憶了遍當時的細節，沉聲道：“還行。不難殺。”
    “有多難？”楚賀追問。
    程關河皺了皺眉，道：“一刀。”
    “……”
    早在武漢客運站門口遠遠望見這人的身姿和步伐，就能感受到那股軍人身上特有的凜冽氣息。不是普通軍士，一定是那種進得了山林，出得了沙漠的特種兵才能有的味道。
    走近了看發覺那人手腕上的通訊器和王淮的一樣，都是軍方製式。那人的雙肩包是四川一個本地品牌最受歡迎的大眾款。聯係軍隊最近往成都軍區的頻繁調動，楚賀猜測，這個人就是響應號召即將奔赴，或者說回到成都的特種兵之一。
    正因為這個判斷，他才讓這人上車。能輪換著開車早日感到成都自然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從這人身上獲得更多信息。
    致命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