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淮從衝鋒衣的口袋裏摸出一根香煙，到處摸著卻發現沒有打火機，隻得把煙叼在嘴上，衝正在換衣服的某位齜牙咧嘴道“喂，借個火。”
    楚賀從床頭撈起件短袖套上，衣服過於寬大，下擺垂到了大腿，領口偏向一邊，顯得有些頹廢。
    被忽略的某人踢踢他的小腿，用眼神無聲地提醒他不要故意忽視自己的存在。
    楚賀把睡褲兩邊的口袋翻出來，攤手搖頭，表示自己身上並沒有可以點火的裝置。
    王淮覺得自己叼著煙的牙都疼了，咧嘴就要上前掐這個一副純良的家夥。他的手還沒有夠到楚賀的脖子，就見那把該死的隼不知什麼時候又指向了自己。
    這一回楚賀沒有猶豫，直接開了槍。
    砰。
    子彈擦著王淮的麵龐飛過。
    愣了三秒，王淮收回有些僵硬的手，拿下已經點燃的香煙，彈了彈煙灰，道：“你去死吧。”
    “嘀——”
    “嘀——”
    檢測到煙味的清潔機器人不客氣地殺了過來。王淮一腳踹飛這個鬧心的玩意兒，一把拉過楚賀往客廳走去，邊走邊嘟囔道：“老子這回來真是有大事，不然你以為老子大清早的那麼空來你這破地方喝茶……”
    兩人在客廳坐下，楚賀給自己磨了壺咖啡，捧著小口小口喝著。
    王淮不在意地看了原始的咖啡壺一眼，這年頭這種複古的裝置已經不太好找了，但是總耐不住有一小撮人喜歡幾百年前的那個調調，嗅著錢的氣息而動的商家也就推出了些發燒友的珍藏品，價格比市場上大眾款的家用全能飲料機還要貴上幾成。
    科技的發展使得人們更追求生活品質。然而每個人或多或少有些自己的癖好，在物質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追求些遠古的享受。充斥著當代科技的家庭，通常是城市中的貧民。
    作為一個家庭尚可，工作穩定，前途大好的青年，王淮也有自己的愛好。當周圍的夥伴紛紛嚐試著新型注冊劑時，他默默保留了抽煙的習慣。盡管吞雲吐霧總是給他帶來些不大不小的麻煩——大多數封閉場所都安裝煙霧檢測裝置——他也依舊誠懇道歉，拒不改造。
    至於楚賀……作為資深好友，王淮表示，這家夥的癖好稍微多了一些，但也在忍受範圍內。
    “飲料機在那裏。”難為楚賀還記得他這個急著出門還來得及喝上一口水的小夥伴。
    王淮不動聲色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從櫃子裏翻出些明天過期的麵包，吃飽喝足後才悠悠開口：“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嘛，求你大爺我啊~”
    “……”
    “第三區的絕密情報，你個退役的家夥是不是很感興趣啊~”
    看著越來越蕩漾的友人，楚賀輕輕放下咖啡杯，笑道：“我家的門上個月剛換新，是聯合新出的強化款，價格……”
    “唉，咱們認識多少年了，你還和我計較這個。”剛換了把大槍，囊中羞澀的友人悄悄收回了翹起的腿，正襟危坐好像真的有點人模狗樣的意思。
    “樓道裏都安了監控，上回幫我打官司的那個律師……”
    “第三區昨晚的巡防出了問題，我懷疑有人攜帶實驗品叛逃基地。”王淮飛快交代，見楚賀露出感興趣的樣子，忙又接著道，“這事兒的保密程度很高，你也知道，那個計劃嘛……我家老頭發新巡防圖的時候被我看到了，我拿著和之前的一琢磨，覺得叛逃的那個人應該是……”
    “顏簡。”
    “顏……唉，你怎麼知道了？”
    楚賀低垂的睫毛遮住了深沉的黑瞳，低聲道：“淩晨三點解碼了那張新的巡防圖，再加上之前第三區警報裝置的異常，可以猜得出來。”
    “……”
    “怎麼？”楚賀看著莫名沉默了的某人，問道。
    “……我*你大爺！”王淮拎起槍就往門外走，“早知道老子就不千裏迢迢跑來通知你了，差點趕不上車，走了！”
    “注意安全。”楚賀目送友人罵咧咧地出門，真心祝願這次的任務他能順利完成。如果按照他的估測，恐怕事情的現狀已經不樂觀。
    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電子屏，08：17。
    距離他截獲新巡防圖已經有五個多小時。
    距離那件顏簡叛逃已經有起碼七個小時。
    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