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鵬說。
    16歲那年，打完籃球的我坐在操場邊上休息。突然不遠處一眾人發生了口角，在那嚷嚷著。習以為常，我沒太在意。可沒一會兒他們竟動起手來，一群人欺負一個人，我看不下去了，於是拔刀相助。
    一拳難敵四手，我們被揍了。
    真他娘的疼。
    他很認真的問我：“我們不認識，你幹嘛替我挨揍啊？！”
    我擦，打架有什麼理由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以麼？這人果真有點意思，我這頓揍沒白挨！
    誰都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不打不相識的好兄弟，在今後卻成為最恨我的人。
    建哥跟我們說他喜歡伊然的時候，我們都不信。以他的性格，他經常會隔三差五的說誰誰誰長的不錯，說要和誰誰誰好。可他都是過一過嘴癮，他從沒想過該怎樣用心的去追求。我們都以為伊然也是他眼中的路人甲乙丙丁。
    可那次，他率領我們去找樊強幹仗的時候，我知道他玩真的了。
    那個時候，我跟伊然也不是很熟，在我眼裏她就是我諸多同班女同學裏的一個。我們看好戲般煽動建哥采取進一步的攻勢，他不肯！
    我們都替建哥幹著急，提醒他要是再不抓緊的話，到手的‘鴨子’都能飛了！
    “你丫的，說誰是鴨子呐！”這護花使者挺稱職。
    建哥過生日，他叫上了伊然。我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她。
    飯局上，我點上一支煙，自娛自樂的吐著煙圈。不知道她哪個時候挪到了我的身邊，低著頭輕聲的說了句，“吸煙對身體不好，不要吸了。”
    有點意外，我透過眼前的煙霧直直的看著她，她滿臉紅暈，把頭低的更深了。
    她確實跟別的女生不一樣，自那以後她在我的心裏變的突出。
    班裏舉辦合唱比賽，班裏那麼多人，偏偏我跟她一起負責。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嗎？
    那天晚自習後我們在教室討論合唱比賽的事情。
    “這次合唱比賽，要求是紅歌。我們先想好唱什麼吧？”伊然托著下巴，蹙著眉頭。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靜美’。
    “最好選一首大家都聽過的，這樣排練起來不會太費勁。”我望了一眼窗外，伸了個懶腰，“我們初中的時候唱過《歌唱祖國》，這個大家差不多都聽過吧？”
    “我感覺對於這些時代感極強的紅歌，大家可能覺得會有點枯燥。”伊然隨手將垂到眼前的長發往腦後一撩，“你覺得呢？”
    教室裏的人漸漸散去，窗外的樹枝隨風擺動，滿地的落葉，寂靜的教室，祥和的夜晚。望著眼前這位長發少女，我竟心波蕩漾開來。那是我第一次那麼近的，長時間的看著她。她像一個出水芙蓉，幹淨白暫，溫柔如水。
    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華，一個不經意的瞬間，足以讓我們深深迷戀上一個身影。
    “鵬子，你怎麼了？”伊然雙手在我眼前晃了幾下，我才知道我走神了。
    又再胡思亂想了。
    伊然卻掩麵一笑，“是不是太累了？剛才不會睡著了吧？”
    我直了直身子，揉了揉眼睛，有點不好意思，“沒事，我們今晚務必把歌曲定下來。”
    那天我們討論到很晚，最終把合唱曲目定為孫楠的《紅旗飄飄》，既符合題材要求，又不失時代感。
    伊然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拒絕了我的護送。
    我想，就是在那一刻我愛上了她吧。
    準備合唱比賽的半個多月，我對她越陷越深。
    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建哥喜歡她，我不能橫刀奪愛。
    但我沒能說服自己去放棄。
    建哥的遲疑，助長了我追求伊然的決心。
    合唱比賽後的飯局上，伊然就坐在我旁邊，我們有說有笑，那感覺真好。既然伊然跟我在一起這麼開心，她肯定是愛我的，建哥隻能算是單相思。
    吃飯吃到一半，建哥借故離開。
    二麗不知道為什麼，喝的酩酊大醉，哭得稀裏嘩啦。陳燦也是沉默寡言，悶著頭吃個沒完，那架勢是想撐死自己啊。
    按理來說，蘇昊脫單了，大家都應該為他高興。但整個飯桌上的氣氛從始至終都很怪異。
    臨近結束，蘇昊遞給我一個盒子，說是建哥送給伊然的禮物，讓我轉交給她。
    完全是因為好奇，我打開了盒子。裏麵裝著一條項鏈，我拿出來看了看，它翻著閃眼的光澤，還挺精美，我不禁佩服建哥的用心。
    忽然一個紙條從裏麵掉了出來。建哥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卻有了空前的壓迫感。伊然應該是我的，建哥你就不要苦苦掙紮了，她不會喜歡你的。
    借著酒勁，我把紙條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
    轉天酒醒後，我確實有點後悔，但我已經錯誤的開始了……
    我再三糾結下，我決定要趁這兩天的假期把伊然追到手。
    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
    最愛的人，可以以一敵百。我可以為了她去背叛全世界。年輕的我是這麼想的，完全不顧後果。
    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我勢在必得。
    晚上我偷偷的跑到了她家樓下，在她臥室的窗下用蠟燭拚出了‘ILOVEU’的字樣，旁邊還有一顆大大的心。
    很晚了，不知道她睡了沒有。
    我用手電筒打著光在她的窗子上來回晃動，希望可以被她注意到。
    過去了半天，樓上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她已經睡了？我有點心灰意冷，白忙活了半天。
    正當我舉足無措的時候，她的窗簾被輕輕掀起了一角。
    我條件反射般把手電筒的光對了上去，她用手擋住刺眼的燈光，我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是驚訝？是欣喜？是緊張？是膽怯呢？隨即我把燈光調向自己，以便讓她看清我，我開心的笑著，因為看見她真的好高興。
    漫地的燭光，著實把她震撼到了。
    我隱約感覺到她在哭。
    “下來吧！”我很興奮，畢竟第一次策劃如此盛大的表白儀式，況且還帶著被她爸媽發現的刺激感。
    我等啊等，她總算跑下來了。
    她的眼圈紅紅的，我知道我有戲。
    好想給她一個擁抱，但我得沉住氣，欲速則不達。
    我拉起她的手，柔柔的。我跑著，她則在身後隨著我跑，“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在我身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說著‘好感動’之類的話。這是不一樣的伊然，也是最真實的她吧。
    我帶她來到了東方大廈的樓頂。
    我聽別人說，一座城市中最高的建築有著特殊的意義。人站在最高處，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全城市的人也會看到最高處的你。在最高處說的每句話都會被城裏的每個人聽見，所以有些話是不可以在最高處亂說的。
    東方大廈樓頂就是東光城的最高處。
    我在樓頂大聲的向人們宣告：“我愛伊然！”“徐凱鵬愛伊然！”
    整座城可以作證，我是真心的。
    伊然答應了。
    那一刻我有種飛到天上去的感覺，飄飄然。
    我們的日子很平淡，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
    伊然的身體不好，她經常吃一些餅幹或者麥片來應付早餐，胃哪受得了。
    我就每天早上偷偷的溜出學校，為她買小米粥等養胃的東西。她還有點低血壓加低血糖，我就給她買大紅棗或者沏枸杞等。
    曾經伊然滿懷感激的對我說：“你對我這麼好，我發現我已經不能離開你了，心不能離開你，身體也離不開了。”這話讓我覺得，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以為日子會這樣平淡的過下去的時候，我們的事情卻被她媽媽知道了。伊然媽媽對我放了狠話，“你要是不跟伊然分手，我就去找你爸媽！我們家你高攀不起。”
    這話雖然傷人，但說的沒錯。我家徒四壁，我不想給家裏添加任何的麻煩。我第一次在愛情麵前懦弱了。我提出跟伊然分手。
    她心痛，我更痛。
    年少的愛情，家長的煩惱。
    我以為我們就那樣完了。可二麗他們卻不死心。
    二麗一個巴掌把我打醒了。
    我確實不該那麼莽撞的提出分手。
    既然愛，為什麼要放棄呢？當時我沒有想明白，用了七年我還是不懂。
    我們開啟了一段長達一年的地下戀情，低調，低調不能再低調。我們不敢一起吃飯，我不敢放學後送她回家，我不敢離她太近。我們隻能遠遠的愛著對方。
    伊然說：“答應我，無論現在我們的愛情有多麼乏味，無論我們多麼有距離感，我們都不要放棄，務必要堅持到高考結束後的那天，務必。”
    是啊，務必。我肯定希望這樣，甚至渴求這樣。
    可偏偏，TMD的偏偏不能這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