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薛意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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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可是,如果來不及看見春天,夏天卻已經來了,四季總是在不盡的輪回中,任由時光流逝而去。時光裏,隻有傷害是刻骨銘心。
希炎被釋放,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
找到了當日的不在場證明後,傷人罪自然是汙蔑,而那人口口聲聲指著希炎說加害,實際上是為了掩飾自己發放高利貸而被仇家尋仇的醜事。
許多人為希炎蒙受這樣的災厄而感到冤枉,但希炎卻不以為然,至少讓那人得到了一些教訓,證明了穎影說的那句話:你自己做過的事情,法律不能製裁你,不代表你能心安理得一輩子。
薛意走過了一幢一幢教學樓,捧著一堆書,從風衣口袋裏取出了學生卡,站在圖文樓的玻璃大門前,刷動讀卡器,大門打開。
“麻煩您,我需要這幾本書的借讀日期的憑單。”
拚圖就要湊齊了,如果感情讓人不能理智思考,那麼此刻的她,不會再讓感情阻止自己做該做的事情。
又是三天後,美國生化權威教授到校講座,薛意和夜陽兩人擔任接待工作。
借著在教務處和主任討論具體事項的機會,薛意鑽了個空子,借用辦公室的電腦進入了學校內部網站,迅速輸入了自己的學號,打開了“學生資料”。
薛意……星懿大學數學係……大一時成績優異,得赴美國麻省理工大學暑期夏令營名額……大二接受交換生計劃,赴英國……
她去過美國?
關閉了電腦,薛意不動聲色地走出了辦公室。
所有事情,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再能給她答案。
——曾經想,如果可以,想成為你這樣的女生,成為人們視線的焦點,人生的舞台,你聚集了所有的光彩。
——可是,你究竟是什麼樣的女生?或許我並不是真正了解。當我為表麵的光華所迷惑,我在你身上,看見了自己。
——原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七)
“姑姑,我是薛意,最近過得好嗎?”
“哦!小意啊!我過得挺好,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手機另一端,女人的聲音溫和而平靜,符合薛意印象中絕對的貴婦人形象。
已經那麼久不聯係,聯係了必然是有事情。她也不想彎彎繞繞,就直截了當道:“我想知道,我有沒有去過美國?”
“什麼?”對方顯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連聲道:“沒有沒有!怎麼會呢?傻孩子,你做了什麼夢嗎?怎麼會那麼想?”
“姑姑,你太激動了吧。”
“啊?有……有嗎?我說你,別亂想啊,身體不舒服要告訴姑姑,去年你在英國生病,要不是我臨時來看你,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一個人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我知道了,姑姑,那場病後,我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記得我以前的高中同學裏,有一個人,叫做顧茗嗎?”
“什麼?什麼伊漠?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聽你的高中同學說起了什麼?你從來沒和我提過這個人,應該不重要吧。”
“這樣啊,那麼姑姑你早點睡吧。再見。”
薛意放下了手機,思路漸漸清晰——緊張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多話、結巴。
穎影說過,破解案件就像是拚圖,將零散的線索拚湊起來,就是真相。那麼,剩下的拚圖,剩下的答案,隻有一個人能夠給她解答。
薛意靜靜站在空曠的排球場,想起了幾個月前被迎麵而來的排球砸中的場景,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絲苦笑。突然覺得很累,靠在了那個熟悉的位置,等候夕陽落下。
就是那個時候,因為那一球,夜陽理所應當地與她走在一起,請她吃飯,喝飲料,再到後來幫她提行李。而學院大多數人的說法是,她故意被砸,讓夜陽新生愧疚,故而接近。
不得不說,人類永遠有無限的想象力。那一場意外,並非意外。
薛意無聲的笑了,眼前突然出現了夜陽的臉孔——
本以為,落日餘暉散盡,空曠的排球場,依舊隻有她一個人。
“那個時候,你是故意的嗎?”
薛意平靜的目光轉向身旁的少年,她知道的,他會明白她的問題。
夜陽挑了挑單側眉毛,收起笑容,下意識將目光瞟向了周遭——清晨在排球場鍛煉的人不多,有也隻是一些新生,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談話。
兩人靜靜站在球場的邊上,任由清晨的風帶來刺骨的寒冷。
夜陽對上她的目光,片刻後淡然一笑,吐出兩個字:“沒錯。”
——那一球,我是故意砸你的。角度方向都在把握中,唯一沒控製好的,是力度。
仿佛早有所料,薛意的神情沒有變化,隻是笑笑。
其實,如果看見了,她也的確不會躲開。
貪戀太陽的溫暖,舍不得放棄。
“最近,我的記憶總會出現錯亂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我忘記了。”
“既然會忘記,就代表那並不重要。”
“重要或不重要,本該由我自己決定,不是嗎?”該怎樣說服自己呢?兒時的記憶依舊那樣清晰,小時候在英國的日子,回過就讀高中的日子……可偏偏丟失的那部分,或許該是刻骨銘心。
“薛意。有時候,現實未必對你有好處。”許久,夜陽沉沉開口。
側過頭來,看著夜陽沉重的目光,轉而一笑,“夜陽,直到現在,你心裏愛著的人,還是雪嬈嗎?即使,你們永遠不能在一起,你覺得和她在一起的記憶,是無關緊要的嗎?”
夜陽猛然轉過頭,看著她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冰冷與決絕,心髒瞬間蜷緊:果然,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他們的責任是尋找真相,但直到後來才發現,隱瞞比尋找更加困難。
夜陽一陣苦笑,看著薛意的臉孔,熟悉的表情神態,就像是一場荒唐的夢境。
“你還知道了什麼?”
“高中時代的我,是一個恃才傲物,橫行無忌的女生,沒有真心相交的朋友,沒有教導管束我的父母。我潛意識裏對林藍沫的排斥,就像是對曾經的自己。”薛意抬起眼,微光在瞳孔裏閃爍,“顧茗,是被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