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薛意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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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如果瞞不下去,怎麼辦?
——我們已經盡力了,有些事情,她本人有知情權。
——那麼,顧茗的犧牲算什麼?
在現實和夢境之間遊走,喘不過氣,無法動彈。最後一線清醒的意識,是恍惚聽見門外,藍沫與穎影壓低聲音的談話。
然後,就在夢境裏隻有一麵白色的牆,一道很強的光線,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可是,怎麼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努力想睜開眼睛,看見她的樣子……
新學期第四天上課趕上雷陣雨,一群學生從教學樓出來沒帶傘,有的隻能在門口期待雨停,也有的一個個奮勇無比的往外衝。
薛意和秦晴決定選擇前者,剛剛站定,卻見兩個纖細的身影衝進了雨裏,在男生占多數的“冒雨者”中,顯得突兀無比。
出事了!不好的預感劃過,會讓穎影和藍沫不顧形象地往雨裏跑的理由……
身上的大衣已經濕透了,兩人終於到達了行政樓,粗喘氣依然奮力撥開人群——眼裏的一切轉換成了最緩慢的鏡頭,熟悉的背景,熟悉的人群……人群中,情緒失控般在警察押解下走出教學樓的,是她們最熟悉的希炎。
雨水順著行政樓的玻璃外簷,時而緩慢,時而急促地滴落,穎影與藍沫站在雨裏,濕發緊緊貼住臉頰,怔怔地望著那個倔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視線裏,連呼吸也無法自主。
薛意趕到的時候,錯覺般看見了藍沫的眼淚,又或許,那隻是雨水。
“那個人渣受了重傷,說是希炎打的。”藍沫一字一頓,目光定格在穎影臉上,竭力掩飾著心中的無助與恐懼,穎影握住了她的手,兩人的身後,依然是最淒冷的背景,風在耳畔嗚咽著,噩夢還不曾過去。
事情發生在一天前的晚上,穎影接到了藍沫的電話,說是陳希炎拿到了駕照,要帶著她一起到小吃街吃烤串。
在穎影的邀請下,把薛意一起帶了出來。
“車速不準超過四十碼。”寬敞的越野車內,藍沫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冷麵對著司機陳希炎發號施令,“還有,都係上安全帶!”
夜陽、穎影、薛意連忙受到指令般將安全帶係上。
陳希炎小心地趁身旁的指揮員不注意,做了個鬼臉,默默係上了安全帶,發動引擎。
十分鍾後,小吃街就在眼前,飄散著濃濃的食物的味道,讓人味蕾大開。
藍沫首先發出讚歎:“好久沒吃這些人間美味了!”
“之前是誰說要減肥?”穎影不動聲色地抨擊。
“這你就不懂了。不吃飽了,哪兒有力氣減肥啊?”藍沫理所當然地回敬。
“哦——我懂了。”
“等下!你懂什麼了?”
……
薛意在一旁無語,下了車後,等希炎以絕對不利的角度倒車。
兩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調侃,一時間安靜,讓人不知所措。兩個女生臉色徒然變得有些發白,薛意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停車口不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邁巴赫——
希炎停好了車剛走來,看見了那輛車子裏的車主正要下車,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衝上前,強行扯開車門,把那人從駕駛室裏拖出來,二話不說,左手拉衣領,右手就是一拳。
“住手!希炎!”藍沫和穎影反應夠快,連忙將暴怒的希炎拉住,論打架,沒有人是陳希炎的對手,但有些事情,不是靠打架能解決的。
對方被打了一拳,當然不能作罷,正要奮力還擊,穎影已經攔在希炎前麵。決絕堅定的神情,讓那人一愣,隨即放下了手,憤毒的目光掃了一眼麵前的三人,沉默。
“我為朋友的行為,向你道歉。”穎影麵無表情地開口,“但是,劉琤,你最好自己安分。你自己做過的事情,法律不能製裁你,不代表你能心安理得一輩子。”
薛意恍然想起,夜陽提起的,一年前他們到外地幫助警方調查一件滅門案件,他們找到了凶手,卻沒有證據去起訴那個罪魁禍首。那個人,殘忍地害死了疼愛自己的祖母,隻為了得到財產。即使真相如此,依舊沒有辦法定他的罪,他依然享受著那筆財富,揮霍無度。
夜陽談起這個人的時候,神色與此刻的希炎是一樣的。
那人坐回車子,陰毒的目光看了希炎一眼,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如果不是藍沫拉著,恐怕希炎還會衝上去。
薛意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和這群人一起,總覺得自己是在圈外。
四個人麵無表情的自己打開車門坐進去,重新係好安全帶,車廂裏安靜得令人不自在。希炎偷瞄著察言觀色,卻正碰上藍沫的目光,立即義正辭嚴:“別瞪我!你知道的,看到那種人渣,手就不聽使喚地往前伸。”
“又沒說你不對。”藍沫淡淡開口,斜睨了身邊的人一眼,將目光放到窗外,不再說話。
穎影卻低低地笑了,薛意不解地看向她,看見了她眼裏的釋然。
——聽起來不可思議,像林藍沫個性那麼強的女孩子,和陳希炎那樣衝動的熱血青年?很多人猜測他們不到一個月就分手了,可是沒有想到,就這樣打打鬧鬧地度過了三年。
——大家都覺得,陳希炎熱血而富有正義感,應該找到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女孩子。但是,原來他需要的,是一個真正了解他行為的人。
——還記得那個時候,希炎被歹徒打傷進了醫院,從懂事開始就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藍沫,哭得天昏地暗,那個時候,我們就知道,就算他們未來分開了,也會是彼此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
作為證人被傳喚查問,薛意特意先找機會問了穎影,一句“實話回答”,讓她的心情更加不安。那個人當時明明不過是被打了一拳,那時候還能盛氣淩人地開車離開,怎麼可能回到家就被救護車抬進了醫院?
可偏偏,那個晚上,將三位女生送回寢室後,就沒有人能證明他去了哪裏。他的室友在當天晚上,也就是那個人被真正打傷的案發時間都未能在寢室證明他所說的話。
接受問話後的三天裏,藍沫和穎影幾乎是消失了。作為學生會的副主席,由於主席不在,幾乎所有事情都要由她過問。可是這三天,她卻沒有一句交代地扔下了所有事情消失了。
三天後,薛意終於見到了穎影,卻得到一個令人脊背發涼的消息:那個人已經清醒,卻指證是希炎打傷了他,這樣一來,故意傷人罪是逃不掉的。
這個冬天實在太冷了,冷得讓人格外清醒,冷得讓人心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