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輪回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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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開雙眼,同樣的房間,同樣的桌子,同樣的白骨。
這一次…又要失敗了吧?
小小絕望的閉上雙眼,她怕凶手來殺他,她更怕之後的自己又要開始這糟糕的一切…究竟是哪裏錯了?為什麼都重複了那麼多次她都還是活不下來?
小小嚐試掙脫繩子,但是因為手臂脫臼的關係所以根本掙脫不到。
果然這一次也隻能這樣了吧…
眼淚自眼眶流出,小小都懶得去算自己究竟哭了多少次。
咿呀——
小小瞪大雙眼…等一下!她以前有試過門被打開的嗎?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
“不…”
站在門口的是染著鮮血的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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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的坐在沙發上,喝著同樣難喝的咖啡,程宇深鎖著眉頭…不是因為那難喝的咖啡,而是那單無一生還的命案。
三男三女,全是自殺身亡。
天佑瞄了一眼映著燒焦屍體的照片。
“燒得還真是徹底。”幾乎連什麼證據也不剩,要不是另外兩名死者都有頭有臉不然他們根本無法確認這焦屍的身份。
當然也多虧了現在的科技。
程宇又喝了口咖啡,他知道這單案子有許多的疑問,但是因為上頭早早認定了這案子是自殺案,所以根本就沒人用心去查。
憑著他一個人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程宇一口氣喝光了咖啡,隨意整理了桌子上的文件之後,便前往今天要去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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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你是…?”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頭上有些許白發襯上原本已經憔悴的麵容顯得更加憔悴。
程宇從褲袋裏拿出警察證件,“警察,”隨即他收回證件,“我想問一點關於林月琴的事情。”
中年男人呆了一會兒,但是還是打開了門,“請進。”
“謝謝。”程宇走進中年男人的屋子裏,習慣性的環顧四周,單調的擺設顯現這戶人家的家境並沒有多好。
也是,住在租屋裏的人家,家境能有多好呢?
“警官先坐下,我去倒杯水。”中年男人沉穩的聲音下隱隱藏著一絲顫抖。
程宇隻是點點頭,沒有立即坐下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然後就轉身進廚房拿水。
租屋的格局很小,程宇甚至能清楚看見中年男人在廚房裏的動作,他拿起桌子上的相框,那是一張證明著這家人曾經有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全家福。
“自從小琴死了後,月月就搬走了,說是不想在看見這裏的一切。”中年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客廳,他把兩杯水都放在桌子上。
程宇放下相框,他知道自己不能問這方麵的事。
“我…”
“想問什麼就問吧,”中年男人緩慢的坐在舊沙發上,“我沒關係的。”
程宇木訥的點點頭,通常不哭不鬧的家屬,才是傷得最深的被害者。
因為傷害已經深得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才會那樣,照著同樣的步伐,同樣的語氣,生活著。
“死者已矣。”
“我知道,”中年男人點點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開始吧。”
程宇把筆記本和鋼筆拿出來,“林先生你,”他特意在這個地方頓了一下,“覺得林月琴是個會自殺的女孩嗎?”
“…我不知道。”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然後冒出了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不知道?”程宇抬頭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他明白中年男人並不是在開玩笑,但是…但是真的會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會不會是個自殺者?
或許有的吧…
隻是不願意承認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兒女,所以都會說他們不是會自殺的小孩。
這中年男人…或許比一般人來得堅強呢。
“小琴…月琴在過世之前,我一直忙著搞生意,根本沒時間去顧及自己的女兒,”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就連她被學校的同學欺負什麼的,我也是在月琴死後才知道的,哈哈…”
“…”
“所以我一點也不怪那些欺負我女兒的家夥,因為是我自己沒照顧好自己的女兒,遭到這樣的報應也是活該罷了。”中年男人。
“林先生,這樣想也無事無補了吧。”換句話說,就是別再責怪自己了。
中年男人點點頭,“是啊,都已經過去了,但是難免還是會有…要是那時候沒那麼做的話,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果,要是那時候我沒有顧著生意上的事情,是不是…月琴是不是就不會離我而去…”
客廳內一陣沉默,沒有哭泣聲,但卻格外的沉重。
“林先生,雖然這樣問會讓你再度回憶起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希望能調查清楚,”程宇拿出幾張照片,擺在桌子上,“若是林先生你有注意實事的話應該會知道這幾個人…”
“是那宗集體自殺案的死者,”中年男人點點頭,“而且他們還是那時候和月琴同班級的同學。”
程宇愣了一下,“是的,沒想到林先生知道得那麼清楚。”要不是案發當天那山區唯一的通道被土崩阻擋,而眼前的林先生也在案發當天也被證實一整晚呆在某餐廳裏為那已不存在的女兒慶祝生日,不然他一定會認為這個林先生就是殺人凶手。
“隔了那麼多年才因為這件事情報仇,警察先生,你覺得這有可能嗎?”中年男人一語道破程宇剛剛的想法。
“不知道。”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人心這種東西本來就無法預測。
所以他才會當警察,他才會相信證據。
“如果我想報仇的話,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程宇沒有回答。
“那麼警官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來找我的呢?”中年男人問。
是的,此刻的談話根本毫無意義,“林先生,你還記得你女兒生前有什麼比較要好的朋友嗎?就算不是同班同學也可以告訴我。”
中年男人呆了一下,然後沉默著,半響,“印象中,沒人找過月琴,其實就算有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和月月…就是我老婆一直為了工作打拚根本很少和女兒聊天。”
典型的現代家庭啊…程宇感歎。
看來今天也不會有什麼收獲了…
“不過…案發前一個月的確有人自稱是月琴的朋友來拜訪我,還拿走了一樣東西。”中年男人平靜的說。
但是程宇卻無法平靜,“是誰?他現在在哪裏?!”
隔了那麼多年才出現的朋友,可能就是破案的關鍵?不…就算不是破案的關鍵他也覺得這個所謂的朋友很可疑。
“他已經死了。”
“死了?”
“嗯,”中年男人點點頭,“他那天來了,拿走了月琴的中學製服,然後過了幾天,就自殺死了。”
“…”
“是集體自殺…”中年男人的語氣依舊很平靜,“那個人就在剛才你給我看的相片之中。”
“請務必告訴我那個人是誰?!”程宇激動的說,他調查了那麼久,總算是有些眉目了。
所謂的中學製服嗎?他們警方當時在案發現場根本沒發現到林月琴的中學製服,難道是被凶手藏起來了?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拿走了製服,誰又把它藏了起來?!
“…”
“請告訴我!拜托了!”程宇激動的站起身。
“…你覺得,”中年男人低下頭,“我應該說嗎?”
程宇呆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無論是不是真的有人有心報仇,如果說是真的有心要報仇,那我應該感激那位凶手吧?如果不是他警官你還會特意調查我女兒的案子嗎?”中年男人緩緩的說著,不帶著一絲情緒,“反之如果不是為了複仇也沒關係,因為那些加害者都已經死了,我憑什麼要讓他們沉冤得雪?”話一說完,中年男人抬起頭,冷靜的看著程宇的雙眼。
程宇知道那不是恨意,而是很單純的…想要讓那些加害者和林月琴一樣,被外界說是自殺身亡。
“林先生你果然還是認為自己的女兒不可能自殺的吧?”程宇坐回沙發上,他明白自己需要冷靜,他必須從對方口中得知那一位拿走製服的家夥。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
“但是林先生你…真的希望這樣的結果嗎?讓那件集體自殺案就這麼結束,那樣的話你女兒的案子會真相大白嗎?”程宇吸了一口氣,“不會的…”
“我知道是不會的。”中年男人打斷程宇的話,但沒有逐客的意思,那證明的中年男人還抱持著一絲猶豫。
是的…一個正常人類又怎麼可能忍心把明知道是真相的事情隱藏起來,讓一切蒙冤?
對方隻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女兒就那麼死去,對方隻是希望能為自己的女兒做些什麼事情…程宇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大腿。
過了半響,“林先生,其實你要是說出真相,或許能順帶找出你女兒自殺的真相。”
中年男人傻了一下,隨即笑了,“警察先生,我沒想到你為了要查明這個案子而說這樣的謊話,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嗎?當年我和我老婆也是相信律法會給我們答案,結果呢?結果是告訴我們自己的親生女兒真的是自殺,真的是連一句話也沒留下就從二樓的實驗室跳下?最重要的是那棟校樓明明有三層她卻選擇第二樓?這是為什麼?!”
“…”程宇沉默了,果然,雖然對方的嘴裏口口聲聲說不介意了,不清楚,不知道,但是還是有著自己的主見的。
“嗬嗬,那樣的高度應該是腳先著地吧?為什麼小琴會是背後著地?而且那時候為什麼那裏剛好是放著鐵柵的地方?難道會有人願意被鐵柵刺穿而死?明明那麼多的疑問?為什麼還是堅持是自殺?”中年男人還是很平靜的問著。
但是那些問題卻讓程宇啞口無言。
是的,明明現在的科技,現代的律法都標榜著無冤案的說法,但是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警方真的沒有因為懶散而放棄搜索?律法難道不會被有錢人買通?
“林先生,我知道你的心裏其實有很多的疑問,而那些疑問我也無法幫你解答,”程宇說到這裏時,剛好看見中年男人輕屑的笑容,“但是,如果林先生能幫我,那麼等到解開這個案子的同時也一定會有人開始探討當年你女兒的案子,就算到最後沒人正視這一切,我也會幫你找出真相。”
“你保證你能做到嗎?”
“我會盡力,”程宇認真的說,“況且別小看我的人脈關係,我認識好幾個報社的記者,必要時我會讓他們報道你女兒的事,新聞的壓力一定會讓警方重新調查這一切。”
“如果還是失敗了呢?”中年男人問。
“…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麼,但我真的不想要再看見冤案發生。”程宇的眼神很是堅定。
“為什麼要那麼拚命?”中年男人不解。
程宇愣了一下,然後揚起嘴角,用著嘲諷自己的語氣,“誰要我是個警察呢。”
“…”中年男人沉默了,而程宇也沒再說話,程宇知道對方是在思考自己該不該說出真相。
半響。
中年男人指著照片裏的一個男人,“那天是他拿走了月琴的製服。”
照片上的男人笑得很紳士,程宇在腦內反複思索確定對方的名字…是的,肯定沒有錯,照片裏的男人就是吳藍宇。
程宇立刻收拾桌子上的文件,臨走前他回過身看著中年男人,“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打算說出真相的吧?”要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說出實話。
中年男人要的,其實隻是一個為女兒洗脫冤屈的保證嗎?
男人呆了一下,冒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嘛…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