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抵達東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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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的話我實在是聽不懂,這老頭自打剛才就對我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我幹脆坐起身來:“你說什麼呢,什麼絡什麼印,什麼亂七八糟對的東西,我不知道。”
    老頭示意我壓低聲音,仍然賠笑:“你別著急,沒事兒沒事兒,說來這就是注定的,你既然救了它就是和它有緣,是那畜生命不該絕,還多虧你們有佛心……”
    我有點生氣了:“你說什麼呢,你才跟畜生有緣呢,你這老頭兒挺大人了怎麼嘴巴這麼不幹淨呢。還有什麼我們,我就自己一個人……”剛說完我就後悔了,這老頭是套我話呢吧,我嘴欠說什麼自己一個人,這回他們下手就更加安心了。
    老頭也有點兒慌:“誒呀媽呀,我不是那個意思……”然後又疑惑地重新打量了我一遍:“你不是出馬的?”
    我更加不解了:“什麼出馬?”
    老頭看我不知道也沒跟我解釋,又打量起我,特意看了看我的雙肩,有自己小聲叨咕叨咕,好像自己和自己對話一樣,聲音很小,聽不太清楚。不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一樣:“誒呀,你瞅我,整錯了,我說不應該這麼年輕就出來了。”
    我聽他說搞錯了,冷笑一聲,轉過頭不去理他,繼續打瞌睡。可那老頭兒依然不依不饒:“小小兒,你是來瞧病吧。”
    我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爆了句粗口,有點急眼:“你這老頭才特麼有病吧,在我身邊磨磨唧唧什麼玩意兒!你想幹啥?”
    老頭見我急眼了,連忙賠不是,我聲音也不小,這時候車上的人聽到好像有人在吵架,就全看向我,我看了下周圍的人也就沒再繼續罵下去,十分不快拽了自己衣服一下,這下睡意全無,窩在那生氣。
    老頭見我稍微平靜了一下,試探性的和我搭茬:“那什麼,小夥子,我的話你理解錯了,也怪我,我以為你懂這些呢。”我還是眉頭緊鎖,一點兒也不想聽老頭講下去,但是老頭沒發覺我的反感,仍然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就是奇怪,特奇怪,你說你不懂這些,但是你的一舉一動我看出來你身上有‘功夫’,你要沒‘功夫’不可能解了我的‘絡頭印’,老頭我雖然算不上什麼高人,但是編個‘絡頭印’還是可以的,仙靈古怪都很難解開更何況普通人。你說你個生茬隨便就解開了……太……”
    “編,繼續編。”我十分憎惡地瞅了他一眼,歪過頭不屑地冷笑:“大爺,您說您有胳膊有腿兒的,幹點兒啥不好,非要出來騙人,都這麼大歲數了。”
    “誒呦,小夥兒,可不敢亂說。我真沒騙你,是你解的‘絡頭印’。那個小姑娘(他指著另一邊鋪上相偎的母女小聲說)招了黃皮子,我就編了‘絡頭印’封了那畜生的‘固鬥兒’。(後來才知這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三魂之一幽精魂,黃皮子已經得了道行三魂有了人模樣了。)不知道小夥兒你使了什麼法子解了這封印,這黃皮子才脫身逃走。”
    我一下想起去摸那隻大耗子時候打的那個靜電,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奇怪,平時衣物摩擦也遇到過靜電,但是不是這種感覺,那感覺很奇怪,當初自己想不出什麼詞彙去形容這種感覺,後來這事兒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確實奇怪,要是打靜電應該有動靜滋啦一聲,自己也能感覺到手被電了一下。但是當時我什麼也沒聽見,準確的感覺就像是這種“電”是從我手指發出去的,我就感覺自己的手指就像心髒起搏器一樣,把那半死的大耗子電了起來。我去,我沒想到自己還有這能力,早知道就應該去考醫學院了。
    老頭看出我有些相信他的話了,馬上趁熱打鐵:“是吧,你記起來了,一定是你做了什麼才把那印解開的。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身上有東西,不過有看不清,就拿上方語和你說,你又不懂,我以為是自己個兒看錯了。沒想到你還是真深藏不露啊,你解了絡頭印我就確定你不是一般人。”
    我還是將信將疑,但是有點覺得老頭應該不是騙子,哪個騙子被別人指出是騙子還在這浪費唾沫。我重新審視眼前這個老頭,怎麼卡你也不像是我印象中那些會算命抓鬼的高人啊。
    “你說什麼絡頭印,什麼上方語,我真聽不懂,估計你是真看錯了吧。”
    老頭連忙搖頭:“要說看錯也看錯了,要說沒看錯也真沒看錯。嗯,你確實是個生茬,不會說上方語不會解絡頭印也是正常的。”
    老頭眼珠子一轉又說:“不過,你身上確實有東西!”
    我一聽心裏就直犯膈應,什麼玩意兒身上有東西,聽著好像是說我和那小姑娘一樣似的。
    “你是說我也招了什麼髒東西?”我又想到小女孩折騰的那個慘樣,這時又有可能發生在我身上,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頭安慰我:“不是,你身上不是髒的,是有靈氣的好東西,但是老頭我雖然出馬幾十年,但是就是看不清是什麼,應該是什麼比我道行高很多的東西。”
    我身上能有什麼東西,雖然老頭兒說的這麼多我半當笑話半當真,但是好東西麼也不用擔心,我又問老頭:“那你咋問我是不是來看病的,我身上的東西不是好東西麼?”
    老頭一拍大腿:“可不是麼,問題就在這,我剛才想算一下你身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我身上仙家回報說你這事兒看不得,已經有高人接了這事兒,不讓我碰。所以我估計你是來長春找什麼高人看外病的,高人比我高幾倍我才眼拙看不懂的。”
    這一番話我也不懂不懂的,但是要一一問什麼意思我也問不出來,反正就知道那隻古怪的黃鼠狼是因為我的緣故才逃走了的,這老頭是個類似道士的職業,就是他嘴裏說的“出馬的”,老頭說我來是來看“外病”的,這外病估計就是要找神漢巫婆看的病。
    “那你說錯了,我是……誒,等會,你不是能掐會算麼?來,再給你次機會,好好算算我是來幹啥的。”
    老頭一聽不以為然:“你等會啊,我再問問。”說著擺弄著手指頭自己叨咕了一會兒:“小小兒你是來走親戚的吧。”
    我一愣,我擦,還真行啊,不過轉念一想,這一不難猜,我就自己一個外地人大箱小包的,多數還都是禮品,目的地不是城裏是個小村兒,這老頭要是個職業算命的,察言觀色是基本功啊,兩頭堵誰不會啊。這麼一想我指了指自己邊上裝煙酒的包:“嗬嗬,你是看這個猜的吧。拉倒吧,誰看不出來啊。你要是真會算,你就算算我是來看什麼親戚的。”
    老頭又開始那一套,閉上眼睛念叨念叨的看樣子還挺認真。這時候車停了,我一聽報站不是慶澤,也不著急了,抱著肩膀等著老頭答語。
    老頭自己叨咕兩句有跟我說兩句,好像翻譯什麼話一樣:“你呀……跟著親戚是直係親屬……嗯……從小就和你不親……嗯,對,是個女的,我看看啊……是你奶吧……誒?不對,你奶……”
    我一聽老頭真給算出來了,馬上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農村老漢肅然起敬,老神仙啊,感情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呃……”老頭緊閉雙眼,好像發現了什麼,感覺不對一樣,更誇張的是他額頭上竟然滲出汗珠來,渾身還打著哆嗦。
    這可給我嚇壞了:“喂!大爺,咋了,你咋了?我奶有什麼不對……”
    老頭被我這麼一推,眼睛睜開了,想看見什麼凶神惡煞一樣驚慌地看著我,半天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
    我接著問:“咋了,你咋嚇成這樣?”
    老頭竟然踉蹌地站起身來,一邊給我低頭哈腰一邊往後撤:“對不住對不住,我瞎了狗眼,沒看出來!”說著拽起自己那個破布包就往車下走。
    我一看他這舉動也很是奇怪:“誒,我說,不是,你咋了。啥對不起,你不是慶澤下車麼……”
    老頭也沒搭理我,一溜煙跑下了車,好像避瘟神一樣避著我。這一下我更糊塗了,我奶人是有點狠,但是也不至於惡名遠洋到這種奇葩的地步吧,這老頭一提到我奶馬上嚇跑了,還提前一站下了車,真無語。老頭那一番話一直讓我的心情波瀾起伏,我本來是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的新時代大學生,反迷信的這點覺悟最起碼應該有一點,但是老頭說了什麼絡頭印什麼上方語確實是個讓我產生了一點好奇,希望探求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世界是人類的天性,何況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正巧讓我在路上遇見這個奇怪老頭正巧我解了他的絡頭印放走了黃鼠狼精正巧老頭算出我身上有與眾不同的東西。
    這不是一個騙局的話就是一個誇張的巧合,我慢慢思度老頭的那些話,想他說的那些不找邊際的話,再想想自己的世界,夜店、網遊、蒼井空……馬上被拉回現實中來,這個世界才屬於我。
    汽車到了慶澤,但是因為要趕往長春隻停到了一條偏僻的公共路上,沒有到車站,寥寥幾戶寫著“收綠豆”的人家,根本看不出哪裏有一個鎮子。但是慶澤下車的人也不少,我想跟著這些人應該不能錯,隨大溜走就一定能到鎮裏。但是下車的幾個人要麼有車接要麼徑直就進了那幾戶人家,也有有一群擁上來問去哪的黑車司機,但大多數人都蔑視地揮了揮手。這些黑車司機來問我,我說去鎮裏,一個又黑又小的瘦猴一樣的司機笑容可掬,搶先拉住我:“奧,走吧,上我車,你行李呢?”
    我攔住他:“你等會兒,多少錢?”
    瘦猴笑了笑:“你說吧,給多少。”
    我擦,我也沒去過,鬼知道我現在在哪……我一下犯了難。
    瘦猴見我為難就說:“其實我們平常走也就二十八九的,你看都這麼晚了給個三十塊錢咱們馬上走,路上我也不捎別人了。”
    我剛要點頭答應隻聽後麵罵了一聲:“誒,我說,兔崽子,你他娘的想賺多少?還能你這樣的,不想跑活了吧。”回頭一看,原來是我們長途汽車的司機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後。
    瘦猴一見司機馬上尷尬地賠笑:“沒有,王哥,咋了,你家親戚啊?”
    長途司機特別橫:“我大侄兒,咋?”
    “沒咋,咱大侄兒就沒話說了,說去哪吧。”
    “老車站邊上有個診所,你就送他到那就行了。”
    瘦猴也沒說什麼,低頭幫我拎行李,一擺手示意我跟上他。我有點兒納悶地看相長途司機。怎麼一下變成他大侄子了?
    長途司機低頭跟我說:“這兔崽子黑你呢。小夥兒也真對不起,看你人生地不熟的,但是我得趕時間上長春,你就跟他上車,沒事,到我跟你說過的那個診所包紮一下打個疫苗,到地方給不給車錢都行,給就給五塊做夠了。”
    整的我一下心裏酸酸的,才一麵之交就這樣幫我,我還沒道謝,瘦猴就在車那邊朝我吆喝讓我快點,長途司機推了我一把:“路上小心。”然後就轉頭做回自己的位置,那一瞬間這個身影時如此的偉岸。
    上車坐了一會兒我就知道為什麼長途司機說這瘦猴黑我,其實離我們下車的地方不遠有一個路口,轉過一片綠化帶就到鎮裏了,又轉了幾個彎就到了一個破爛的汽車站,瘦猴停下車說到了。
    臨下車我要扔錢,瘦猴攔著,大侄兒長大侄兒短的,怎麼也不要。但是我還是扔了二十塊錢,不能讓那個王師傅搭人情不是。瘦猴連聲稱謝,指點我診所的位置然後上車開走了。
    就在車站旁邊有一個不起眼的同樣破爛的小診所,天不早了,但是還亮著燈,應該有值班的。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手背上傷口的血已經凝了,但是我怕感染,還是消消毒包一下吧。這麼尋思著就往診所走。
    這診所就是一個小平房不是什麼正規的醫院,估計平常也就賣個感冒藥打打吊瓶什麼的,有沒有狂犬疫苗還兩說。我推門走了進去,頓時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撲鼻而來,嗆得我直流眼淚。屋子裏很吵,好像是電視的聲音,不時還夾雜這一種東北老娘們特有的笑聲,怎麼說來著,對,“嘎嘎的”。聲音是從門口的值班室傳來,我走過去,看見裏麵坐著一個30多歲的婦女,很胖,整個臉像浮腫了一樣,好不容易擠出一點縫隙容納小黑豆一樣的一雙眼睛。她一邊著嗑瓜子一邊看前麵的電視,不知道什麼節目這麼好笑,讓她笑嗆住好幾回,邊咳嗽邊笑但仍然閑不住地往嘴裏扔瓜子。
    “您好!”我輕聲說了一句。看見她完全沉浸在電視節目中,就提高了一個聲調:“咳咳,您好,我……”她仍然無動於衷,我敲了敲玻璃窗,她才有反應轉向我,我示意笑了笑。她調低了電視音量:“咋地了?”
    “哦,那什麼,您看看我這剛才被……被隻小狗咬了,這兒能不能打狂犬疫苗啊?”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後悔了,真心不想在這裏接受治療,我總感覺這個護士不像護士反倒像個賣油餅的,那身白大褂上髒兮兮的全是油漬和瓜子皮。
    “有,連注射器一共一百四。”
    一百四?我同學在我們那打一套狂犬疫苗要一千多呢,別是給我兌水了吧。本來不想打了,但是一看護士那張不怒自威的浮腫臉,硬是沒敢多問。
    “行,哪裏交錢?”
    護士:“這交就行。”說著轉身去取藥。
    我把錢掏出來放在桌子上:“誒,護士,您來看一下我這傷口用不用包紮一下,打個破傷風什麼的?”
    護士不慌不忙拿來藥:“讓我看看。”我伸過手去,把傷口給她看,她撲哧一聲了出來了:“誒呀媽呀,真逗,就破個皮兒,我尋思多大口子呢,沒事兒,死不了。現在孩子咋都這麼血淋呢,哈哈哈……”護士隨便收起錢,就開始調藥。
    打的是肌肉針,誒我去,這護士一下手我就知道她現在絕對沒搞過對象呢,她真是心裏沒有一點愛啊,哐哧就摑上去了,都給我疼出眼淚來了。打完藥我問護士是不是還得來打,她瞪了我一眼,我把話咽了回去,灰頭土臉地走了,祝她這輩子沒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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