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美男奇遇記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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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暄給譚臨斟滿酒,問道:“大人,是覺得王婆冤枉?”
譚臨不吭聲,拿出一個冊子翻開遞給佟暄,“將軍看看,這是誰?”
佟暄接過去一看,“童仁。”
譚臨點點頭,“他還有個名字,叫王誌。這是奎地的民冊,當年大戰前,做的詳細,還配有畫像。”
佟暄看看譚臨,我真是小瞧他了。
譚臨繼續說道:“童秉益當年因蕙俎失寵於上,幾乎家破人亡;為了恢複往日的榮光,將希望寄托於蕙俎之上,可沒有梨花祭哪裏來的蕙俎。此時,犬戎準備戰爭,有了戰就有梨花祭。為了得到梨花祭活祭,童家不惜讓自己的長子成為活祭。可是這種行為算得上叛國,要滿門抄斬的,於是就有了流言,讓所有人以為童秉益已經死了,有了那樁綁架案。”
佟暄說道:“大人,這都是中邪時候得知的?”
譚臨歎口氣:“將軍,莫開玩笑。那王婆為何肯幫童家?王婆見了赤精刀,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佟暄說道:“赤精刀是王婆相好的?”
譚臨點點頭:“童家大少爺去了犬戎的梨花祭,不成想竟然逃了出來,這赤精刀就是童家大少爺帶出來交給管家的。童家大少爺不敢回家,隻能去求管家幫忙,管家出個主意,讓他先回綁匪呢,然後去報官。童秉益知道兒子逃回來的事,大驚失色,梨花祭活祭逃脫,犬戎人不會放過他,而且這種活祭可能會反噬到他全家。此時,有個補救辦法,就是找活祭的血親代替。童秉益當然不願去死,剩下的一子一女也舍不得,就把本就是遠親的管家當做替身,推了出去。”
佟暄咬了一口豆幹,說道:“這王婆不會是管家的相好吧?”
譚臨說:“當年童秉益為了絆倒肅妃,曾派人到奎地調查過。此人就是管家,而管家也在此時認識了當年的王婆,生下了王誌。可是王誌並不知道這一切。但童秉益知道,童秉義給了王誌一筆錢,讓王誌看著管家直到梨花祭完成,取了內髒做蕙俎。”
佟暄接著說道:“可是管家一個大活人,不能莫名其妙的消失,童家為了掩蓋這件事,故意剝了管家的皮,放出流言,製造出管家攜款潛逃的假象。”
譚臨說道:“就像杜大人所說,枯梨院此時童家大少爺死了,緊接著二少爺、三小姐一個個重病。王婆看著捧著金豆回來的兒子,一問才知道發生什麼事。王婆將管家的屍骨磨成粉,製成梨障,然後以給活祭內髒為名,將童秉益騙來殺了,屍骨就埋在當年掛管家人皮的樹下。”
佟暄說道:“童仁就是那管家的名字吧?王誌以姑爺的名義進入童家,那梅平又是誰?”
譚臨說道:“梅平是王誌的媳婦,也是童家的二兒媳。梨花屍的頭像為何找不到人?為何那屍體如此駭人?因為那梨花屍就是童家的二少爺和三小姐製成的,為了蕙俎。”
譚臨舒了口氣,說道:“沒想到那枯梨院是童秉益建的
佟暄說:“王誌被人陷害殺了自己的爹,想報仇,就讓童家求生不能,可蕙俎所能帶來的巨大利益,也讓他陷了進去。童仁利用童家,造了枯梨院,利用童家的少爺小姐,養蕙俎。“
譚臨說道:“還用自己的親骨肉做蕙俎的精血。我估計李萍萍為什麼會出現在童家,因為是去找孩子的爹。”
佟暄歎了口氣:“而現在王婆為了自己的兒子能活,自然會出來頂罪。”
譚臨點點頭:“童秉益一心想榮華富貴,最後卻害死了三個孩子,絕了自己家的後。這王誌為了報仇也好,為了利益也罷,這輩子也隻能等死了。”
譚臨說完,看看忙著喝酒吃菜的佟暄,“說起來,童家那枯梨院雖然很少有人知道,可在童家鎮建這麼一院子,王誌死於戰場實際上卻活在童家,這麼多年就沒人知道。”
佟暄說道:“這就是大人有所不知了。那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梨樹下?我們為何輕易進入枯梨院的棺中?是因為王婆家的梨障撐不住了。枯梨院和梨障是一體兩麵,要讓梨障發揮最大的功效的辦法就是讓骨肉至親相克。童秉益殺了王婆的丈夫,王婆讓童秉益的魂魄成了厲鬼,而童秉益剩下那一雙兒女最後隻剩了頭和身,其他部位哪去了?王婆在家裏擺上兒子和自己的牌位,弄得和靈堂似的,是為了和枯梨院相應。還有李萍萍缺的那隻腳去哪了?還有那屍體可是有過孕的。”
譚臨細想了一會,“那屍體的其餘部分不會都做成梨障了吧。二人的身體既要製蕙俎,又要製梨障,恐怕撐不了太久。之後李萍萍成了梨障的原料?”
佟暄點點頭:“縱使有殺父之仇,殺了童秉益也就罷了,可是將其兒女當做物品一般使用、牲畜一般宰殺,已經超出了做人的極限。我想,童家小姐腹中懷過的孩子應該是王誌的,這樣血脈相連,王、童兩家終成了一家人。正因為後來做了梨障原料的李萍萍和童家沒有血緣關係,我們才得以破了王婆家的梨障,入了枯梨院。”
譚臨問道:“不過童家小姐生的那孩子在哪呢?”
佟暄拍拍譚臨的手:“譚大人,好記性,咱們在王婆家不是見過麼?那就是王婆的孫子,也是童秉益魂魄的棲身之所。”
譚臨愣了:“你是說那孩子。。。?”
佟暄點點頭:“養厲鬼最好的法子還是用血親之軀,那孩子生下來應該就是死胎。”
譚臨想想,覺得這一切都匪夷所思,“他們做這種事情真的沒人管嗎?我們見得童家老太太不會真是鬼吧?”
佟暄搖搖頭:“童老太太還活著,王誌是什麼人,一個名冊上的死人,一個奴仆。而童家老太太才是名義上童家的長者,要是想借蕙俎往上爬,童老太太是必不可少的。”
譚臨將整個事情連在一起想了一遍,越想越不平,猛地拍案而起:“這奎地沒有王法了嗎?任憑這些披著人皮的畜生,草菅人命嘛?”
佟暄聽了這話,放下手中的吃食,一臉震驚看著譚臨,又中邪了?“枯梨院本來就不為人所知,何況童家是受冤被貶,親朋故舊也是有的,地方上關照一些也是有的。”說著,衝譚臨眨了眨眼睛:“對了,前些日子,梅平失蹤,回來就跟咱們演了一出《南廂記》,你說她是不是去哪了?比如將赤精刀獻給哪位尊者,順便提一下蕙俎的事情?”
譚臨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苦笑道:“這次還真是多虧將軍一路跟隨,要不然還不知怎樣呢。”
佟暄一看譚臨轉了話題,也不再提:“大人,太客氣了。此案圓滿解決,都是大人勤政愛民所致啊。”
“哪裏哪裏。”譚臨哈哈笑起來,佟暄也笑了起來。譚臨隻覺的一腔建功立業的熱血,都成了笑話。臨行前,父親百般囑咐,遇事要與巡撫大人好好商議,有什麼事不要自己做主,一定要及時來信,當時本以為隻是關心之言,今日再看,竟是自己大意了。父親的信中,直說為絕後患,不管如何,童家是死定了。王婆家、童家鎮,細想起來,不都是佟暄在其中引路的嗎,可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如今蕙俎沒了,還驚動了總兵,如果不是杜陵春,真要查下去牽扯出文妃娘娘,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恐怕都難保了。不知文妃娘娘那裏,會不會為難父親;自己以後的前程會不會受影響。
佟暄也笑,不過是舒心的笑。且不說譚臨占了杜陵春的位置,看著譚臨的倒黴樣出了口氣。就是如今牽連宮中的蕙俎案,在自己這裏也變為一個無知老婦的殺人命案,在上峰那裏一定會有個得力的印象,今後難保不有飛黃騰達的一天。有權有勢,還怕得不到杜陵春嗎。
麵對上峰的指示,父親大人的責問,兩個如棋子一般被人擺弄的人,除了笑著認命,明哲保身還能怎麼樣呢。